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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大院里那惊鹿一声清脆击响了大石,鸟雀纷飞,吸引了房里那人清冷的眉眼。
那惊鹿令惜莲看过几次,不少人家做那写意大庭院都喜爱摆设那样的造景。还是挺禪意的。
真好笑,大家都追求庭院写意禪意,可大户人家造景不就是为了让人看的吗?光是动机就不那么禪意,世俗得很。
他看向那水流流入竹筒,那惊鹿的原理还算简单,取一截竹,以槓桿原理蓄水,流水会不停干扰竹筒平衡,竹节轻击石头,便能惊扰鸟雀,安静潜伏,水满声起。寧静致远。
然而,令大公子间情赏人庭院造景的时间,身旁的六弟焦急难耐,这误打误撞,旭勉竟没有机会拒绝在张家留宿。
张家两父子一搭一唱,一齣戏立刻就有了,张老爷甚至收不住喜悦般大叹,「这旭勉要是金榜题名,那咱家也算是出过医生了,那厢房有了加持,以后善德那些妹妹肯定一个个都能好学勤勉。」
「那是。气运还是很重要的。」张善德答道。
这父子俩没搭档上台去说相声也算是浪费了人才,旭勉看向他哥哥。
令惜莲感受到了那视线,眼神收了回来,「多不好意思。我们家里的确孩子们都不知消停,吵的很。旭勉在家也经常抱怨没法专心唸书,一直以来总少个地方能清净,张家这般体贴用心,旭勉肯定别忘了言身寸。」
言身寸个屁!还跟人搞什么含蓄?旭勉瞪大了眼,谢个毛啊!让他在张善德眼皮子底下唸书,他寧可回家跟令老八共用一间房。
这影响下来,张善德肯定更加叫人分心。
「还不道谢?」令惜莲挑起眉。
长年受大哥教育荼毒……不,是影响深远的旭勉,下意识就反应了,「那就谢谢张叔叔了。」
「傻孩子,不客气。」张老爷看着有些过度兴奋,整张脸牵连耳朵都红了。
旭勉看着也开始觉得奇怪了,要张老爷真知道他跟张善德有些什么,还可能这般热情吗?
若知道还如此,那张老爷肯定是天南第一支持儿子大搞龙阳的狠人。
拜访完张家以后,两兄弟又去了周家,周家就比较简单了,以后都是姻亲,周家父母又是特别喜爱令惜莲,几句寒暄,倒也没有什么拘束,时间到了就走了。
「以后咱家孩子就拜託大公子了。」临走前周母迸了一句。
令惜莲微微一笑,「都是一家子,哪有什么拜託不拜託,晓恬晓圆还照顾我们比较多。」
也不是不能知道周家的担心。令家娶了他们「女儿」,势必就是无后。若要有,则必须像以往那般,好比周母便是个张家的妾,可实际上她却是周老爷正宫,而周老爷年轻时也是女子的扮相,一直到生子了,才能恢復男子打扮。当时他是跟张家老爷说好了,哥俩好随意办了结婚,随后张老爷娶了张夫人,周老爷跟周夫人好上了以后,张老爷便又纳了周夫人为妾,一直到周夫人生了孩子,周老爷才做回了自己。
本来是这样的。
可眼看自家两个儿子都是真心实意爱着人家令家子孙,做父母的就怕耽误了人家大好青春。大家族最怕无后,他们自己这样也就算了,总不能连累人家令家。
令惜莲自然知道人家父母掛记什么,「令家子孙多,男丁多,儿孙自有儿孙福。一两个有自己的选择还不至于就会怎么了。」他微微一笑,如池中央随涟漪轻晃的青莲,带起幽香,清冷高雅,却让人舒畅。
旭勉自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可大哥这番话倒也说进了自己心里。
怀抱着道不明的满腔情意,跟着令惜莲又回到了二哥家。
里头正热闹,玩着游戏,桌上摆着些小棋子,也不晓得玩着什么。
几个人玩得热闹,一见大哥回来了,挪了位置出来,「哥,先休息坐一会儿。」
令惜莲没打扰他们雅兴,「我去房里。」他看了一圈,「素伊呢?」
「刚刚输了才换我顶上来了。」阳沐道,「嫂嫂说了去解手。」
令惜莲没说什么,却猜想这是太热闹了,素伊不习惯。
打小被排挤欺负,方素伊都变得有些孤僻。令惜莲进了房,果真看见素伊自己一人坐在那,手上拿着那对耳环看得仔仔细细。
「躲着干嘛?」
素伊愣了愣,抬起头,「公子。」
「自己一个人躲着好玩吗?」令惜莲到他身旁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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