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白上衣黑色西装裤。在仪式进行前能自由进出后台探望他。
他静静地躺在铺满花朵的棺里,穿着我很熟悉的格子纹衬衫。苍白的脸庞像似熟睡着。
我弯下腰对他耳旁细语「好久不见……」
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我的手机相簿里满满对你的思念。
我接续说着「以前不是很爱欺负我吗?怎么……」说好不哭的,我颤抖轻咬下唇深深吸气地说「其实我有很多话没能亲口对你说,你知道吗?」
没想到我竟说了很多感性的话,就连无理的诺言也能幼稚地说出口。
2013年
高中跟大学同学的活动我都会尽可能参加。
只是去淡水渔人码头夜游的那次,应该就是我打算结束这漫长的暗恋游戏的时候了。
也是我知道晓铭交女朋友的那天,我跟负责载我的阿德说「我不会再跟了。」
我站在码头边拿着弹珠汽水哼着《小情歌》
就算再重来一次,我的个性还是说不出口吧…
我对着海岸边大叫着「没关係!我还是跟二次元的人物谈恋爱就好!」
阿德一路上听我讲疯话「靠。」
我笑着对夜空喊「阿德,我一直都没交男朋友的话,你要照顾我喔!」
阿德惊恐喊着「我不要!太可怕了!」当了我车伕这么多年,真的很感谢他的义气相挺。
过没多久我在速食店打工认识了隔壁餐厅的大哥哥,他是我第一任的男朋友。
意气用事的我一股脑想忘我暗恋很久的男孩。某天打烊的晚上,我主动跑去隔壁跟他要电话约他出来。
没想到对方爽快答应,不经意就跟他交往了。
我根本不了解他,肤浅的只觉得他又高又帅就衝了。
就是二次元里会遇到身高183公分,身形纤瘦,皮肤白皙,顏质高到爆表的男人。这类型的人跟我这种普通老百姓交往肯定非常衝突。
跟我会喜欢的邻家男孩类型天差地远。
交往期间,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压力,让恋爱经验零的我相当手足无措。
第一次约会看电影、第一次牵手逛街,全是他主动安排。可我就像是遇到巨星一样,紧张同手同脚。
跟他相差至少有20公分的距离,与其牵手我更喜欢挽着他的手。
个性属于慢熟的我,有许多事情都要用时间来习惯它。交过几任女友的他来说很自然的事,换到我身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种感觉太梦幻了很不真实。缺乏自信的我,每次都觉得自己很糟糕。
交往不到半年我就提分手了,我根本是在越级打怪,说得一点也不错。
长相斯文的他,一喝醉就会变得粗暴。这点我没对任何人说过。
夜唱到深夜的回家路上,他不顾我的意愿当街强吻。本能地想奋力反抗,只是他力气之大紧抓不放。
一次次被勉强的我,眼眶含泪地想把他给推开……
好可怕,我不喜欢。
知道他不是故意,却很难面对酒醉的他。到最后,我无法好好正眼看他,我的身体抗拒与他任何接触,才决定停止这场闹剧。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这样乱来,我真是个大傻瓜。
没多久他换工作了,分手后他还是会常常拿试做的料理来找我,还一副装没事的样子老让我总觉得彆扭。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交新女友了吗?别再来了好不好…
不想再与他纠缠的我,离职了。
有时候工作认识的弟弟妹妹们找我聊自己的感情事,我老爱叫他们勇敢一点,要他们喜欢就衝了。
明明最没资格叫人家衝的人就是我。
「姊,都五年了,你不会还在等吧?」
「没有啊,他都有女朋友了我是要等什么。」
「蛤?所以你都没打算交男朋友吗?」
「再说吧」
没多少人知道我前男友的事,也不值得一提。大家关心我比我自己还心急。
还没在出版业工作之前我一直都在餐饮业打滚,从工读生做到正职,期间也换过不同性质的餐厅长达九年,我喜欢跟年纪小的工读生们打成一片,讲话可以百无禁忌。
乳臭未乾的底迪问我「姊,我要衝吗?」
我对着耳麦说「衝了啊。这组都正妹全交给你带位了!」
底迪灿烂笑着「哈哈等下有帅哥我一定给姊带。」
外场总是欢乐。
跟我比较好的妹妹同我一组收桌,突然好奇地问我「姊,你都大三了怎么都没交男朋友。」
我笑而不答,她接着说下去「我是想说早班几个大哥很明显在追你,你没一个喜欢?」
我兴致缺缺地白眼说「你说呢。」
工读生妹妹心急「不是啊,你打算单身一辈子吗?」
这个话题我想打住,搓着她的额头「快收,后面还有十组订位。」
不只是姊妹替我担心,连我自己弟弟都会说「你这种个性是要怎么交男朋友啦,受不了耶!」
我只在意自己想在意的人事物,所以其他方面都很迟钝。
前一段感情默默结束,够折腾我瘦到剩五十几公斤。那阵子我周围的桃花开得很旺盛,同阶段就有三人追求我,我没太大感觉。
像蛋商的老闆介绍他儿子给我或是早餐店的阿姨介绍朋友的儿子是个医生要给我认识,我礼貌地笑笑一口回绝。
拜託!我也才二十一岁,介绍那么老的给我是要死喔!
「麋鹿小姐~我要进内场修缮备品喔」又是一个厂商来柜台吵我算帐。
圣诞节头戴麋鹿角的我愣了一下,不失礼貌地笑「好喔,麻烦你了。」
那时候我就开始学画妆打扮自己,学着跟客人聊天陪同事谈心。认真投入在工作上。
没多少人知道我面具底下的空虚。
对外一向在扮演着很有能力的大姊姊,有我在就一切搞定的状态。在职场上我对工读生严格,他们都不会生气埋怨我,因为下班我很宠爱他们。
谁偷吃食材我都不曾告状「白痴喔,去摄影机后面吃啦。」
在火锅店上班的时候我认了一位乾哥,我跟他是有过些曖昧,离职后是我陪他度过无聊的军旅生活,从军中打电话给我,问我好不好、有没有乖乖吃饭。
尝试喜欢他的我最后还是没能跟他在一起。我很差劲地伤害了他对我这份情感。
还记得他紧张的在捷运上牵了我的手,我停下脚步愣了几秒将手抽回来,皱着眉头说着「对不起。」
我心底有一位想忘也忘不掉的人。
年轻不懂事的我交了几任男朋友,总是亏欠于人的收场。
脑海响起晓铭常对我说的那句话『你真的很让人生气耶!』
还不都是因为我喜欢你的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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