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运气不好,太早太快地就结束了。
但在白哉还是凡人白哉的最后一刻,他还是爱自己的。
没错,就是如此。
不会忘,不能忘,不需要忘,但只需明白,黑崎一护的朽木白哉,已经不在了。
只有黑崎一护记得。
所以他就在自己的心中,那些记忆,那些时光,谁也夺不走。
一护挥着剑,像是想要斩断那些纷纷乱乱的情丝,但他却在剑挥斩的瞬间,红了眼眶。
驀地,他似有所感,收剑回头。
潺潺溪流,茸茸碧草,一树桃花落了三两瓣,开得妖嬈丽,慵懒倚春风。
树下的男子清辉万端,风华无双。
「你……」
一护怔住了,他禁不住颤抖起来。
任他想了多少,下了多少决心,在见到这清雋无双的面容的一刻,他还是情难自已。
「……白哉?」
「我不是你的朽木白哉。」
白哉看着他红了眼眶,嘴唇微颤着唤出自己的名字时,心口也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一般,掠过一阵疼。
是怜惜。
区区不足二十年的人生,短短不到半载的相处,却能影响他心境到这个地步吗?
一想到那跌落的修为,那难以驱散的幻境心魔,白哉的心就重新硬了起来。
他忽略过那片刻的心软和疼痛,「黑崎一护。」
一护似有所感,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开口,「我知道的。」
他低声说道,「我配不上你,修为,身份,都不匹配,我不会痴心妄想,跟我在一起的也不是上神,他和你不一样,我分得清。」
眼睫微垂,像是承载不住那轻柔的春风,再多看一眼,眼底粼粼的波光就要化作雨丝落下,他的声音略微暗哑,「上神毋需多虑。」
白哉不想这小狐狸居然如此拿得起放得下,「你我再无关係?」
「再无关係!」
他说得斩钉截铁。
「可你看起来很难过。」
「难过总是会有的。」
一护抬起眼睛,他的眼眶红红的,用力眨了眨将眼底的波光眨去,他很认真地看着白哉,「但我会放下的。」
「要多久?」
白哉看了看小指,那红线在黑崎一护说了这般表明心跡的话语之后,丝毫没有松解半分的跡象。
「若是难,我可帮你,取走记忆。」
「不!」
一护警惕地后退了几步,「你不能这么做。」
「为何?你明明很难过。」
「那个白哉,不是你,你不在意,别人也不会记得,他已经不在了,但他是我的,哪怕只是一份记忆。」
一护这下什么难过的情绪都没有了,他心里只有恐慌和警惕,用看坏人的眼神瞪着这个可以夺走他记忆的神明,「我不给你!」
就见对方傲慢地转过了身,「随你。」
他踏步离开,如来时一般突然,消失在了一护眼前,「记得你的话,你我再无关係。」
就这么放弃了?
一护心头的恐慌落了地。
也对,毕竟是司法之神,这么个冷漠傲慢的傢伙,应该是对人对己都严苛。
还好还好。
他松了劲,无力地坐在了草地上,又连脊背都没劲支撑,乾脆向后倒在了软软的草上。
果然,那一点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指望,落空了。
上神就是上神,凡人的二十年,对他而言没什么意义的。
他不是我的白哉啊……
一护难过极了。
人前支撑着不愿意落下的泪,终于悄悄从眼眶滚落。
就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以后再不会哭了……
他将脸藏在草叶间隙里,放任了那片刻的软弱。
银叹息地收回点在镜面的手,镜面上的画面顿时消失,恢復成一面镜子。
「你让我徒弟难过了。」
他面无表情地道。
「红线未解。」
白哉回道,「他真能死心?」
「谁知道呢?你就算夺走了他的记忆,红线也未必能解开。」
银忽然又弯了弯眼睛,「毕竟,这是我的祝福啊。」
狐族大祭司的祝福,就是要让冷心无情的司法之神也尝尝情爱的滋味。
他心头快意,「滋味如何啊?」
白哉知道,市丸银恨他,而恨着他的市丸银,不可能不站在他心爱的徒弟那边。
要完成此事,是比挥剑出去斩出一切更难的事情。
须得考虑到黑崎一护的心意,市丸银的利益,才能得到配合。
但是他有杀手鐧。
「你可以看看这个。」
他摊开掌心,上面是一个水晶般的小缸,里面晃荡着星光闪烁的水液,其中浮着一株小小的莲,只有两片叶子,但那莲秀逸无双,宛若青玉雕琢,浑然天成。
银眼睛睁圆了,他有所预感地颤抖起来。
「这是……什么?」
「上古青莲,即便神魂自爆,也不见得就此消泯于世。」
白哉解释,「他一点神魂碎片受本体所召,回到了本体,因受损太重,本体回到了幼态陷入了沉睡,假以时日,应能甦醒。」
「他……他还能……」
「他是否还记得你,我也不知。」
白哉将之放在了颤抖着手的银手上,「缸底铺的是混沌石,目前消耗不快,我可以定期送来。」
银端详了手中青莲半天,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没办法。」
「愿闻其详。」
「你知道惣右介曾分身化魂的事情吧?」
「知道。」
这……不会吧?
「你要让一护爱上别人,这个太难,他是个死心眼的孩子,所以……」
白哉不妙的预感成了真。
「你修炼出一个化身,只要那化身陪我家小孩过上五十年,圆了当初你的转世跟小一护的白首之盟,我就帮你解除祝福,斩断你和他之间的因缘。」
银毛狐狸捧着青莲满眼狡黠,「这条件,你应是不应?」
银狐狸不是卖儿子,他是套路白菜啊,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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