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礼苒听说后,“他不是要来公司吗?我来跟他谈。”
“好的。”苏晚青说,“那我让他下午去公司找您聊。”
“嗯。”方礼苒想起什么,“对了。”
以为是工作上的事,苏晚青凝神听。
方礼苒却问,“你最近是不是又遇见赵杰盛了?”
苏晚青微怔,“昨天见过,怎么了?”
“他昨晚跟我打听你和闻总的关系,不过我没说。”方礼苒顿了几秒,“闻总是不是不知道,当初你来瑞思面试和章荟发生争执的起因?”
闻宴祁那会儿对她比陌生人还不如,自然不会关心这个,章荟说是一言不合,他也就按工作不专业处理了,后来章荟对她下手,也很聪明地没提俩人结下梁子的原因,因此闻宴祁到现在还不知道赵杰盛这个人的存在。
“他不知道。”苏晚青犹豫着,“方总监”
她担心方礼苒会跟李泉说这件事。闻宴祁现在要照顾奶奶,苏晚青不想让他还要抽出一部分精力到她身上,更何况,自从得知赵杰盛再婚以后,她也不怕他了。
“我明白,我没那么多嘴。”方礼苒打断她,“就是跟你说一声,赵杰盛最近好像又盯上你了。”
“我知道了,谢谢。”
挂上电话,苏晚青刚要把包存上,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她本来不想接的,看到屏幕来电是梅清,还是接了起来。
“喂。”
梅清不知道在哪里,那边声音有点吵,但她开口,音色又十分低沉,“你在哪里?”
苏晚青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最后检查了一遍文件袋里的材料,随口回答,“我告诉你,但你先别跟闻宴祁说,我在大使馆准备面签,挂上你这通电话就打算进去了。”
梅清那边静了几秒,她没说话,可气息声还是通过听筒传过来。
苏晚青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把文件袋放下,握上手机,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梅清开口,语气艰涩,“老太太走了。”
身后的马路上突然扬起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仿佛带着撕开宁静的决心划破长空,路边的灰尘扬起来,在炽烈的暖阳中漂浮片刻,又缓缓落下。
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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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宴祁是第二天晚上回来的,彼时,苏晚青已经跟着梅清先一步抵达了荣港。
那是老太太的心愿,荣港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中年丧夫之后,也一直是在那里生活,大半辈子都度过了,落叶归根自然也要选在那里。
闻家旁系亲戚多,这个消息传到国内,众人都齐聚在奶奶位于郊区的小别墅里,等候着闻家父子带着骨灰回来,直接落地荣港。
苏晚青被梅清领着,也终于见到了奶奶口中常常提起的那位三奶奶。
三奶奶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是哭得头发都乱了,被自家小辈扶着,握着苏晚青的手不放,“是个好孩子,丽华没说错。”
苏晚青昨天哭了一夜,这会儿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眨了眨,回握上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梅清在旁边劝了几句,让几个小辈把老太太扶走,再一转身,苏晚青已经走到了后院。
她在看那个精致的小院子,奶奶说过,平时她就喜欢在院子里种菜,夏初的时候去滨城,还跟她提过把这个小院子托付给了三奶奶照料,不知道她照料得怎么样。
苏晚青那会儿还说,有空陪她回来看看,可奶奶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总是握着她的手,说不要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年轻人应该忙自己的事。
可她到底忙了些什么呢。
苏晚青蹲在地上,凝神看身边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地,有的种上了胡萝卜,有的种上了西蓝花,冬夜里落了霜,但长势都是极好的。
梅清从房间里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你不回去休息会儿?”
苏晚青抬手捏着羽绒服的衣角,“你先回去睡吧。”
梅清看她表情落寞,也没再说什么,房间里面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又进去了。
苏晚青随手捡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心不在焉地写字,里面那些人她不认识,也提不起精神去寒暄。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院子外面响起轮胎碾压碎石的声音,苏晚青转过头,看到两辆黑色奔驰停下来,前面那辆先停稳,李泉从驾驶座走出来。
随后,后排车门打开,她站了起来。
闻宴祁穿着黑色冲锋衣,出现在夜色中,他瘦了许多,头发长了,下颌上长出了胡须,周身泛着死寂,瘦削的身影像一道影子。
隔着一扇雕花栅栏大门,俩人对视。
身上的羽绒服抖落到地上,苏晚青感觉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攥住了,急促的情绪在她胸腔内汹涌着,鼻腔泛酸,喉咙哽得几乎发苦。
她不管不顾地跑过去,在两三米的距离,闻宴祁摊开了手臂。
那是一个久违的拥抱。
苏晚青把头埋在他胸前,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好像五感终于恢复了一样,眼泪不停地留下来,她死死抓着他冰凉的衣角,似乎要分担他全部的悲伤。
良久,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勺。
闻宴祁声音低哑,仿佛带着风尘仆仆的沧桑,“别哭了。”
苏晚青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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