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连着地面,底下没有藏身之处。他们今天来这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有多少人?”
“不知道,我远远只瞧见两三人, 便赶来报信了。”
青羽将腰间匕首掏了出来, “没事, 一会儿我拖住来人,小郡王先走。”
聂容昭抿了抿唇,也摸出一把短刀,他不会把青羽一人丢在这。
就在这时,旁边的金属板被推到一边,一颗脑袋冒了出来,面上还蒙了黑色面巾。
青羽抽出匕首正要刺,被聂容昭拦了下来。
“是我。”
崔小宛拉下面巾,给他们看了脸,又重新拉回去,“快进来。”
聂容昭和青羽没有犹豫,一起钻了进去。
金属板合上之时,几个黑衣人抵达主屋。
三人屏住呼吸,留意着上边的动静。床板底下的空间不大,青羽被赶到了阶梯下方,剩下两人一人贴着一面墙,面面相觑。
崔小宛将火折子重新点燃,火光跳动,映得对方黑瞳发亮。
聂容昭瞬也不瞬盯着她。
她也回了一个疑惑的眼神,随后将蒙面巾扯下来,用口型跟他说了一句话:
「你们来这做什么?」
聂容昭垂下眼眸,而后也学着她摘下面巾打口型:「和你一样,我也在调查一些事。」
「什么?」
聂容昭这句说得有些快,崔小宛没看清。
外边几个黑衣人已经翻查完损毁的边柜,朝这床榻过来了。
火烧过后的床榻十分显眼,上边烧焦的木板昨夜已经被崔小宛剥掉了,此刻露出来的是铮亮的金属板。
头顶传来敲击声,不止一下,外边应该有好几人,甚至还有人不小心拿指甲划了一下金属板。
崔小宛和聂容昭被这声音刺得往下一缩,眉毛皆是拧了起来。
她指了指阶梯下边:「要不我们先退到密室去?」
聂容昭点点头,两人开始蹑手蹑脚往底下挪,顺带驱着青羽也往下走。
微弱的火光照到木板门的边缘,青羽上前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三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进了密室也是一言不发。
里头空间狭窄,没有椅子,青羽径直坐在几个放珠宝的箱子上。崔小宛原本想提醒他小心机关,没来得及开口,便见他坐了上去,一看也没触发什么陷阱,便安了心。
她检查了一遍床铺,确认没机关,才就着床沿坐下。
聂容昭也坐了下来,两人离得有点远,中间估计还能再塞一个青羽,他扫了一眼密室,一眼就瞧见书架后边黑洞洞的口子以及地上的铁笼。
「崔将军找到了什么?」
崔小宛狐疑地看他一眼。
她能确定小郡王跟殷沉不是一伙的,毕竟于信仁在昭文馆处处针对他,而且听聂灵嫣的意思,恭王府上下似乎对殷沉都有些忌惮。
但她找到的东西事关四年前晋州的案子,也关乎她原身的真实身份,她不确定告诉他会不会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跟他说什么都没找到?
崔小宛心知这话骗不过聂容昭,她想了想,决定拖一拖:
「你先告诉我,你们今晚出现在这又是为了什么?」
昨晚说是猜到她有所行动,特地到这帮她,她倒要看看今晚还能有什么借口。
「白天收到消息,官府的人明日就会来处理这间宅子,有些东西现在不查,之后可能没机会查。我知道许府这桩惨案与殷公公有关,恭王府与他也有笔账要算。」
聂容昭这次放慢了说,崔小宛一字不落全看清了。
他用了“也”这个字,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与殷公公也有仇,至于是崔家的仇,还是于信仁下毒药那仇,就不得而知了。
崔小宛更希望是后者。
令她感到庆幸的是,官府明日才过来处理宅子,而她今晚已经将东西拿到手了,现在只等上面那几人离开,她便能将东西带出去,找机会告御状。
她定了定神,也没打算告诉聂容昭自己找到了什么,只装着看不懂他这一段话,假模假样拧着眉:「什么?」
聂容昭轻叹了口气,朝她的位置挪了挪,坐了过去,「附耳过来。」
四个字太短,崔小宛再装着看不懂就有些过分了,她偏了头凑过去,听着聂容昭将同样的话复述一遍,只不过用的是气音。
薄唇贴近耳廓,温热气息在耳边萦绕,一阵酥麻从脖颈蔓延至全身。
崔小宛往后一缩,也没听清聂容昭接下来说了什么,面颊被火折子的光映得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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