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九河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退下去后, 找了碗药给仇天南灌下去,待他昏迷,将他装进麻袋。
他打量了麻袋许久,还是觉得不太稳妥, 又找驿馆要了个大箱子, 将仇天南装进去了。
待一行人整装待发,崔小宛来到队伍的末端, 围着马车上那个大箱子转了三圈。
“怎么又多了个箱子?”
她记得先前的赈灾银和米粮都已放在变州了。
成九河凑到崔小宛耳边, “将军,那就是仇天南, 我怕麻袋还是太明显, 给装箱子里了。”
“……可留了气口?”
虽说这人对殷沉忠心耿耿, 估计到了晸京受了刑讯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弄死也就罢了, 这样倒还死得静悄悄。
但若要带着一具尸体上路, 还不如现在就把人扔下。
“我忘了。”
成九河摸了摸后脑勺,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箱子上扎了几个口子。
崔小宛见状默了默, 也没再说什么, 返回到队首, 跨上马背,等成九河回来后,领着巍军向晸京进发。
到了晸京已是黄昏,一行人回了军营交接完各项事宜,各回各家。
崔小宛将大箱子打开,直接扛着大麻袋回了将军府。
蓝无风等人迎上来,想帮崔小宛拎麻袋,见将军一脸肃然,也不敢再打扰,纷纷退下了。
到了晚上三更,冰刃敲开崔小宛的窗,翻了进来,见崔小宛穿戴整齐,有些讶异,“崔将军没睡觉?”
“傍晚睡过了,就等你呢。”
崔小宛从怀里掏出账本,交到冰刃手上,“这账本我看过了,记录的全是殷沉和贺成叙的交易往来。”
“另外赈灾银的事我也查清,让贺成叙签了认罪书,明日我会在早朝上呈报此事。”
冰刃翻了翻账本,“我这就交到圣上手中。”
说完要走,又被崔小宛叫住。
“崔将军还有何事?”
“我还抓了个人,此人是贺成叙的门客,但看起来更像殷沉的爪牙,你们将他带回去,秘密审讯,看能不能审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崔小宛说完,从床榻后拖出一个大麻袋,搁到冰刃跟前。
“……这么一大坨?要我扛回去?”冰刃有些咋舌。
崔小宛转了转手腕,“怎么弄回去我不管,我都能抗,你怎么不能?”
冰刃看看崔小宛略显瘦削的身板,又看看自己,陷入沉默。
最后他还是将大麻袋吃力地扛上肩头,悄摸摸离开了将军府。
崔小宛锁了窗,合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还未到五更,就有小厮过来敲门。
她翻身下床,开了门,拧眉道:“何事?”
“将军,门口来了几位巍军兵士,说是有要事要找您。”
崔小宛听罢,抓起大横刀,跟着小厮到门口一看,巍军兵士正是她先前留在变州看守贺府的那几位。
“怎么回事?”
其中一位率先开口,“将军,贺大人死了。”
崔小宛神色微变,这几位兵士就比她晚了几个时辰到晸京,看起来是她前脚刚走,贺成叙后脚就没了。
“怎么死的?”
“将军走后第二天早晨,贺府下人发现贺大人的尸体,立马报了官,仵作过来匆忙看过,说是缢死。我等便快马加鞭赶回来禀报将军了。”
“他们说是自缢,我们也看不懂门道,反正尸体确实是挂在梁上,底下还有椅子倒塌。”
崔小宛若有所思。
贺成叙是在她走后那晚出事的,而仇天南也应该是那晚出来的。若仇天南是他放出来的,他还有后招,不至于畏罪自杀。
仇天南有缩骨功,自己从牢中逃出也不是不可能。
若他是自己逃出来,得知账本丢失,又不想让贺成叙连累殷沉,最直接的方式便是直接将他杀了。
“还有一事,仇天南也从狱中逃脱了,不知用的什么法子。”
眼看已经到了五更上朝的时辰,崔小宛点点头,让他们先回去,然后踱回主屋,换了朝服,又将认罪书拿出来看了看。
虽说贺成叙已死,这认罪书还是得在文武百官面前呈上去的。
宣政殿上,崔小宛将贺成叙的罪状一一陈述。
朝中大臣大多见怪不怪,有一些是见多了官场黑暗,有一小部分对此事也略有耳闻。
因此都是面色沉静,毫无波澜。
待崔小宛讲到贺成叙在自己房中缢死时,众人的表情才有了一丝惊诧。
有几人是知道贺成叙与殷沉有勾结,自己也有点不干净的,听到死讯都开始自危,谁知道贺成叙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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