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夫想了半天说:“------若是给自己家劳作用心,帮助别人家时则不用心了,如何?”
那个庄头愣了一下,说:
“农家活如何会有用心不用心之说?
春耕时,旱地须有一尺三分深,垄齐坝平;水田须有八分深,不可漏耕漏作。
插秧种物等,都要一一到位;田间管理也要一起上心,大家田地都相隔不远,一人遭了虫害,家家倒霉,岂能坐视不管?!
夏收秋收,只有颗粒归仓才算完活------小老儿想不出如何出工不用心,除非活计一时没有做完,再做就是了!”
陆秀夫明白了,他们虽然是在集体劳作,但是,每个人的活计自己都清楚,别人也都清楚,不可能滥竽充数。
“若有两家不合,仰或是数家不合呢?”
那个庄头笑了,说:“客官莫要把我等村民想成如此不堪,大家都是厢兵出身,自然在分田地时,都喜欢和熟知的人分在一起------过于计较的人不是没有,那样的人往往自己选了一处种植园,或种桑麻,或种各色果子,独居也不错。
就算有一时照应不过来,可以花费钱钞请劳工嘛!”
陆秀夫明白了,他们先前都是厢兵出身,自然早就互相了解了!
他说:“那你必是先前的厢首了?”
“不是。先前的厢首去工厂做工了------村民们把我选上来的。”
原来,这里先前的厢首不喜农活儿,也无心组织大家劳作,他自己倒是学会了技术,一心想去工厂里工作。
张国安岛主便让这里的厢兵们重新推举一个厢首担当庄头,便将他推了出来。
那个庄头骄傲地说:“哈哈,当时小老儿名下碗里的花生豆最多------张岛主都亲自拍着我的肩膀,说要将这个村子依托给我了!”
陆秀夫抬眼望向远方,这里的土地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个庄头指着北方说:
“小老儿曾经一直前行过,直到两千里外仍是可以开垦的荒田!
如此巨大的地方,非要十几代人开垦才可开发殆尽!”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悲伤了,说:“我有一子,百般灵利,但却不学农活,只喜欢那八道河工厂的技术!真是让人气恼------”
“或许收入比农活高?”
“非也,高不多少,而且,住在那里,动辄便需要钱钞,哪里有村里生活自在?
而且日夜吵闹,无休无止------那里所卖的物件,前行十几里的镇子上便应有尽有,真不知道所图为何?!”
陆秀夫想了想,他其实也喜欢这里的生活。
但是他问自己的两个小厮,说:“若是你们两个,会选择在哪里生活?”
两个小厮不太懂事呢,齐声说:“当然是八道河了,这里太闷煞人也!”
陆秀夫和那个庄头面面相觑,一时无语,都叹了一口气。
所谓实现耕读世家的希望,有些难度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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