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归仲哑口无言。
毕之安说的是“谁”,意思是“皇上”。
别说皇上偏宠四公子,即便是不得宠的皇子,也比自家的老来子矜贵。
这一次,四公子是“警告”,大抵是知道梁讳只是被卷在其中,并没有担当什么角色,可若是下一回……
梁归仲与毕之安道了谢。
他是得好好管管儿子了。
梁讳整天和一群公子哥儿混在一起,连被卖了都稀里糊涂。
再不看着,以后哪里还有数钱的机会,命都得没了。
说起来,沈家……
此事是沈家在捣鬼。
皖阳郡主针对定安侯府,却把毫不知情的梁讳牵扯进去……
他知道,沈临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可在梁归仲看来,沈家势力复杂,该断尾时毫不留情。
狄察就是前车之鉴。
不管如何,他得多留一些保命钱。
“你心里有数就好。”毕之安见他听进去了,准备告辞。
今日这些话,并不是为了拉梁归仲一把,或是卖个好,而是,梁讳这么“天真”,指不定哪天又要被坑进顺天府,毕之安被这些纨绔们弄得头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到大堂上最好。
梁归仲起身送客,心念一动,扣住了毕之安的手腕。
毕之安疑惑地看他。
“有一事……”梁归仲说了一半,略微一顿,再开口时,牛马不相及,“各方使节来朝,全是鸿胪寺接待,我听他们说了几次,皆是路途遥远、变故颇多,十分辛苦。哪怕是修缮好的官道,也不容易走。使团难行,运输亦难行。”
毕之安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他听懂了。
鸿胪寺做什么,毕之安岂会不知?
梁归仲没头没脑来一句,重点就在“路途遥远、变故颇多”上。
这话不是说给他毕之安听的,而是要借由他的口,转告霍以骁,如此才好避人耳目。
梁归仲怕被沈家卖了,便想先给四公子一个人情。
这个消息,没多久就进了霍以骁和温宴的耳朵里。
温宴正拿逗黑檀儿,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听见消息,温宴转头就笑了:“梁大人倒是识时务。”
“他恨不能沈家立刻就倒了,也好过他两头谋算。”霍以骁道。
温宴认同点头。
梁归仲这些年与沈家虚以委蛇。
不示好,他鸿胪寺卿的位子早没了,可彻底投诚,他又不甘愿,只能在中间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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