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骁刚才的那几句话,在他脑海之中反反复复。
谁都说不好……
霍以骁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
霍以骁知道就知道了。
万一,沈家那儿……
这么多年了,皇上自认瞒过了所有人,但凡有可能触及真相的,都不在了。
可因为霍以骁那几句话,皇上此时有些吃不准。
沈皇太后真的没有发现端倪吗?
也许,最初她并不知情,可年复一年,在她缠绵病榻之时,她真的没有品出过一丝滋味吗?
永寿长公主送了皇太后最后一程,她们母女之间又说了些什么?
皇上渐渐吃不准了。
万一,永寿知情呢?
当然,沈家没得选,哪怕永寿知道,她也无力回转已经注定的事情。
可就像霍以骁说的,沈家要彻底鱼死网破之时,那些陈年旧事一并翻出来……
沈家依旧是死,但他瑞雍皇帝,一样好不了。
不用千百年后、史书定论,光事情翻开,言官御史就先跳起来了,恐怕还得往柱上再撞几个。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霍以骁那么说了,他就那么应了。
得稳住永寿……
二十年了,没有功亏一篑的道理。
灯光更暗了,影影绰绰的,角落里似是站了什么人。
皇上猛得抬眼看去,那里没有人影,只一座花盆架子,上头放着一水盆,里头养了几株水仙。
他想起来了。
曾经,那个人,很喜欢水仙。
一到能养水仙的季节,屋子里就摆上了。
她本和水仙不相似,直到她病了。
一身是病,却步步不让,那股子劲儿,就像了。
回忆起那些旧事,皇上看着盆中的花儿,弯了弯唇,笑了。
另一厢。
霍以骁提着食盒,走过大丰街。
霍家大宅灯火通明。
门房上刚巧送客,小厮抬头看到经过的霍以骁,立刻咧着嘴笑了:“四公子今日刚回京吧?大公子他们惦记了好些日子了。”
霍以骁颔首,问:“都在府里呢?”
“都在,”小厮道,“小的使人进去禀一声?”
霍以骁惦记暄仔,本想说进府去看看,脚尖刚转了个向,又转回来了。
“今儿晚了,算了,”霍以骁道,“明儿正午放榜,我午歇时过去贡院外头,你跟大公子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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