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罗家到底与太后是亲戚,柳贵妃也不敢在至德帝跟前说的太分明,惋惜的叹了口气,拿绢子轻劝沾了沾眼角,“皇上莫要怪臣妾薄情,只是臣妾实在不愿意恪儿再等三年,您也知道,恪儿如今也开了府,总不能让摇虹那样出身的代掌中馈?要是先纳个侧妃回来,又怕对罗家姑娘不恭敬,所以臣妾又看了几家闺秀,人才品貌都是极好的,”说到这儿她小心的看着至德帝,“皇上体谅下臣妾这个做娘的苦心~”
史家现在故意露出口风说什么自幼跟宁王许了亲事,这种妄图逼自己就范的作法气的柳贵妃整夜难免,虽然柳家是阁老之家,但自己这个贵妃也是家中地位最高者,有什么事,父亲还是要叫母亲借觐见的名义跟自己通气听听自己意见的,当年确实与史家有这样的默契,但时移事易,史家就不能体谅一下她们母子的难处?这种不听话的喜欢自作主张,甚至敢逼迫自己的姻亲,柳贵妃是不敢再要了。
“你也有你的考量,不能算错,”儿子再等上三年,确实是时间有些长了,至德帝淡淡看着柳贵妃似乎永远都笼着一层轻愁的眉眼,“你都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说来听听。”
柳贵妃也有年纪了,虽然在宫中位高权重,但终是抵不过那些三年一选的青春娇绕,至德帝现在顶多也就是到她宫中坐坐,留宿的时候真不多,现在竟然有心情跟听她细说儿子的婚事,一起挑选自己看中的姑娘,真让她有些喜出望外,只要至德帝点了头,那些做臣子的,只有听旨谢恩的份儿了,也刚好堵了史家人的嘴,“臣妾那天请郑老夫人到宫里说话,看她带了她家老二的嫡女,人生的极好,待人也和气,显是家教极好,还有武家的两个女儿,大的端庄小的娇俏,其实若不论出身,定国公府老太君膝下有个孙女,叫佩净的,也很不错,还有户部黄侍郎家的大女儿,教养也是极好的~”
不是给二儿子梁元忻张罗亲事选王妃么?她怎么看的这么仔细?至德帝的心越来越沉,可依然强压了心火问道,“黄侍郎?怎么想起他家来了,一个侍郎的女儿也妄想做王妃?”
“哦,其实只要姑娘人好,臣妾并不想过于挑剔门第,黄家姑娘满腹经纶,臣妾想着一定能与恪儿有话说,”黄家不算什么,可至德帝一向看重的皇叔晋王爷却是这个丫头的外祖父,当然,黄侍郎的妻子只是个庶出,但贵在她的母亲是极宠的,虽然没有封为侧妃,可在晋王府也是很能说得上话的。
“是么?不亏是个好母亲,”至德帝冷笑一声,“贵妃真真是一片苦心,不过宁王还小,又在清江督修大堤,他的事情先缓上一缓吧,再说了,他终究是弟弟,妻子的身份也不好越过老二太多~”说罢站起身来,“朕前面还有事,还有,梁元恪不久就要回来了~”
“皇上~”柳贵妃愕然的看着拂袖而去的至德帝,搞不清楚自己哪里说错了,终是不敢硬拦,只得俯下身子,恭送至德帝出了慈宁宫。
“母后,”柳贵妃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齐太后已经醒了,正在默默看望着她,不由汗下,“臣妾哪里说错了么?刚才皇上好像说恪儿要回来了?”这大堤想修好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事儿,柳贵妃早就不想让儿子在外面呆着了,这时间长了,难免就被留京的几个皇子夺了风头去,现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齐太后目光幽幽,“是啊,宁王马上就要回来了,”前面的事她虽然退居慈宁宫,倒是比这个柳氏还要清楚一些,梁元恪在清江的事办的并不出色,留在那里反而掣肘,“哀家什么时候说要选华家姑娘为明王妃了?”
“母后,您不是,”柳贵妃没有忽略齐太后眼中的厉色,腿一软跪到地上,选华萃芳确实是齐太后的意思,但那是以前了,随着梁元忻日日请安,齐太后对这个孙子的看法也有了一些转变,尤其是他在外面的差事越办越出色,齐太后反而觉得华家门第不显,配不上自己孙子,不愿意抬举华家了,也正是这个原因柳贵妃才想着借皇帝的手促成此事,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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