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薇娟和田如曦晚上没有开夜灯睡觉的习惯,她们寝息前把房间内的灯光全部关闭后,只有外头疏淡的暖黄色光芒在房内流动着。
但她们今晚却不约而同都睡不着,原因很简单,都是跟那件事情有关。
「姐,我知道你没有睡着。」田如曦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声音细如蚊蚋。
「你会想去加拿大跟爸妈一起生活吗?」田薇娟低声问道。
约莫数秒,田如曦才缓缓开口,「如果我去加拿大了,我就必须跟爷爷和麟洋分开,我目前是不想,可能是我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田如曦接着说,「而且爷爷的年纪都这么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不太放心让他独自生活在这里,而且他很常少一根筋,即使感冒了也不会发现,万一哪天小感冒不小心变成重病怎么办?」她的语气不免带着一丝担忧。
「姐,那你的想法呢?」田如曦不禁问道。
田薇娟紧抿着双唇,犹豫地说,「其实我还在思考。」
此时田如曦忽然拋出一句,「其实在哥哥过世的前一天,你跟他的对话我有听到,包括你因生气而骂他的那些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田薇娟瞠目结舌地看向田如曦。她原本以为,以田如曦的个性肯定会开始愤怒地大声斥责自己,但田如曦的情绪却出乎意料的冷静,表情淡然,眼底只有平静的碎光闪烁着。
正当田薇娟正想问她为何会听到这些对话,却被田如曦抢先一步地说,「当时因为你突然跑走,爸妈着急地想去找你,就暂时将我留在病房跟哥哥在一起,后来你回到哥哥的病房时,我刚好在厕所洗脸,因此你们的对话我才会听到。」
「其实你去关爱医院表演当天我很担心,因为你自从哥哥过世以后就再也不上台表演,即使你这些年来一直都不说,我也看的出来你是因愧疚当年跟哥哥的事情,但那天却出乎意料地看见你彷彿回到过去似的享受表演,我想这样的改变想必跟贺齐隆有很大的关係吧。」田如曦目光如炬,语气出现了难得的认真。
「如曦,反正你也睡不着了,我记得一楼客厅有朴克牌,我们要不要下楼玩个几场等出现睡意后,再上楼睡觉?」田薇娟看着手錶上的时间提议道。
「好。」田如曦立刻从床上坐起。
她们下楼走到一楼时,客厅原本应该是昏暗的环境,没想到却出现微弱的光芒,仔细一看,原来是爷爷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搁置在位于沙发旁柜子上的小灯。
爷爷静静地翻起相簿,面无表情地睨着田薇娟和田如曦小时候的照片。
「爷爷,你怎么还没睡?」田如曦出声问道。
闻言,爷爷只是缓缓地转头看向田薇娟和田如曦,语气平淡却又带着无力,「睡不着。」
「爷爷,你是因为爸妈跟你提议想带我们去加拿大的事情才睡不着吗?」田薇娟的内心忽然有种不捨、难过的情绪在渐渐地发芽。
爷爷沉默不语,代表是默认了,总喜欢喜笑顏开的爷爷,在这两天都一直没扬起一抹微笑过,不免让她们感到不自在。
「他们跟我说,带你们一起去加拿大,是给你们更好的未来,可以不用住在这间矮小的屋子,不用每天都只能抢一间厕所,薇娟不用为了生活费而拼命争取奖学金,如曦也不用经常打工只能半夜才回到家。」爷爷的眼里流淌着哀伤的神情,毕竟都相处这么多年了,知道她们有可能会跟着爸妈一起离开,而且是要去横跨整个半球的加拿大,不免感到依依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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