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觉得这位小大夫说得很是通俗易懂,远不像其他大夫那样故弄玄虚云里雾里。
不过内行人听门道,程斌又问:“可大人,为何非要五更泄?”
难不成腹泻也像敌军进攻一样,还挑时候?
洪文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你书读了不少,竟不会学以致用了。他既然是命门火衰,而五更天正是阴气极盛、阳气萌发之际,值此阴阳交汇之际,他该升的阳气升不上去,自然雪上加霜,以至于脾土失守,腹内五谷倾泻而下。”
医道博大精深,看病也不能只看表面,需要结合阴阳五行乃至气候变换来说,但凡忽视了其中一点就说不通。
洪文这番话就有些深,围观众人无法系数领会,只觉得很厉害。
程斌十分羞愧,“是,下官受教了。”
该死该死,竟连这起码的五行之说都忘了。
洪文嗯了声,复又气愤愤道:“原本倒也不算大病,用药得当一日见效,偏接连遇上庸医,什么狗屁名方,这哪里是救人,竟是杀人呢!”
他素来极憎恶那些不懂装懂的,败坏医者风评不说,还很容易令病患延误救治的最佳时机,若幸运的,再遇良医重获新生;若不行的,就此一命呜呼的也不在少数。
说话间,担架上的赵大官人又泄了一回,一时臭气更重。
他自己也悠悠转醒,迷迷糊糊间听了洪文的话,不由从被子里颤巍巍伸出一只鸡爪般干瘦枯黄的手,哽咽道:“求高人救我一命,哪怕家财散尽也无怨。”
洪文安抚几句,让程斌写方子,“他的病情叠加至此,很有些复杂,需得先以四神丸止泻通溺,再用真武汤回阳镇水,后以健脾补火的方子调理……”
如此环环相扣面面俱到,令程斌心中暗自称妙,果然刷刷写了肉豆蔻、补骨脂、五味子和吴茱萸四味君臣相佐的药,又添加生姜、红枣做药引,反复斟酌剂量之后,这才拿给洪文过目。
补骨脂可补命门之火,肉豆蔻温脾暖胃,涩肠止泻,如此一来君臣共治,自然久泻可止。
洪文瞄了一眼,摇头,“他的病情如此之重,正如乱世用重典,快刀斩乱麻,哪里还有余力慢慢调养?再把剂量加大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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