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没有。”留恒皱了皱眉,严肃地对清梨道,然后走过来扯了扯娜仁的衣角,娜仁回过神来猛地将他抱起,在他脸蛋上重重印了一下。
肉眼可见地,留恒浑身僵住,但他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处变不惊,神情竟然分毫未变,只冷静地自袖中取出块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又替娜仁擦了擦嘴唇,认真地道:“这口脂好黏。”
娜仁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梨也忍不住笑出声,小小的院落里只有二人的笑声响亮,叫人听着心头透亮。
这日晚间,娜仁焖了一缸子女儿茶,三人坐着喝茶,清梨盘腿坐着,身前琴案上安放着一床七弦琴并润弦的膏子、柔软的棉布,她慢吞吞地调试着琴弦,偶尔拨弄出两声琴音,铮铮入耳,倒不觉驳杂嘶哑。
她手上是二十几年近三十年练成的功夫,挽袖按弦,即便只是调音时随手一拨,动作也是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好看。
愿景看向盯着清梨手上动作看的娜仁,一面斟茶与她,一面问:“皇上要对雅萨克用兵,后宫必然有动静,嫔妃筹募善款以做军资是历来传统,你在这边住不了两日了吧?”
娜仁被她唤得回过神来,闻此语无奈地点点头,“不错,皇上再三来信催促,我约莫后日便要动身回京了。”
“愿皇上此番,能够如愿吧。”愿景呷了口香茗,另一只手一颗颗地念着念珠,悠悠叹道。
清梨压弦的动作一顿,“铮——”地一声,娜仁与愿景纷纷转头去看她,她迅速回过神来,一面继续手上的动作,一面掀起眼皮瞭了她们两个一眼,“喝茶,瞧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笑靥如花。”娜仁笑眯眯地夸,清梨轻哼一声,倒是毫不羞耻地应下了,扬眉抬眸间风流自然、气韵天成。
她状似随口道:“明儿一早,叫皎皎去我那,我有些东西要给她。”
娜仁直接应了一声,然后脑子里那根弦猛地一颤,后知后觉地看向她,眼睛瞪得溜圆:“你不会也要……”
后头的话被她咽了回去,清梨自然意会,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淡定地卖了个关子,道:“你就别问了,我总不会害她。”
娜仁撇撇嘴,轻哼一声:“都瞒着我,你们就瞒着我吧!等天塌了那天,看谁给你们兜底。”
“皎皎可用不着谁替她兜底,她的底子,她自己兜的可好了。”清梨意有所指,笑容怪异:“我就等着看她能走到哪一步了,或许咱们三个这辈子加起来,都不如她活得精彩。”
“但我快乐!”娜仁骄傲地昂起下巴,“原话还给你,你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如我活得快乐!”
“哟呵,还攀比上了。”清梨略觉好笑,手上一勾琴弦,铮铮两声,若有若无地呢喃道:“那是,若论傻乐,谁比得上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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