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贵人平静地摇了摇头,道:“但她总有一日是要从这里离开,去过她的日子的。我不想左右她的选择、强求她的性格,只希望她随心罢了。随心选择她想要的,随心去做她想做的,随心地长成,她想要长成的人。”
娜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感慨,“你这样的母亲可不多见。”
无论是在当下,还是在未来,都不多见。
“人生来不同,便是庭院中的一花一草、一叶一木,都是不同的。即便她是我的孩子,但也终究不是我。我又何必,强求她去长成我所希望的样子呢?”通贵人道:“都是活着,哪有高下之分。无论是人的性格,还是人,都是如此。”
“你这话……”娜仁停顿了一下,啧啧摇头,“若是传出去,恐怕是要受人攻讦的。”
前一句也罢了,后一句没有高下之分……这在时人看来,是很叛逆放肆无理之语。
通贵人随意地扬了扬眉梢,不大在意的模样,歪头看着娜仁:“会传出去吗?”
“那自然是不会的。”娜仁从善如流,笑着道。
通贵人并不是个十足十的冷美人,只是习惯以疏离待人,相处多年,娜仁太清楚她本性是什么尿性了。
或者说……如今她在宫里更走得来的宁雅和通贵人,都可以说是与时下世人对女子要求,尤其是名门望族中对女子的要求背道而驰的。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家能演,也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成为了对手,想来是很可怕的。
娜仁就全然没有这个忧虑了,那边皎慈和皎茵终于行至梅树下,由身量更高的皎慈翘着脚,折下了第一枝梅花。
鲜艳灼灼,在白雪映衬下分外耀眼,又仿佛与朱红的宫墙遥相映衬,香气清幽,凌寒绽放。
皎慈折下的这一枝品相极好,花朵绽放者立于枝头风华招展,含苞者微微委枝将艳红收敛,但偶尔清风吹过时,花苞微动,花瓣或舒或敛,别是一派青涩风姿。
皎慈越看越喜欢,仔细欣赏一会,方交给身后的宫人,然后踮起脚压下更高的枝头,供皎茵挑选。
未过一时,姊妹两个均捧着红梅,欢欢喜喜地奔着娜仁与通贵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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