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们吃饭!」
「中午的车,两点左右到。」地平线才刚染白,邵向载站在阳台举着手机说。
「那我两点去车站接你们。」薛绅说,「文年应该没什么忌口的吧?海鲜能吃吗?」
「能。」邵向载曲指敲了敲栏杆,「你拿到零用钱了?」
「嘿嘿,这都被你猜到了。」薛绅憨憨笑了两声,「这个月我妈不知道哪根筋接错,竟然给了我一万,我请你们吃点贵的!」
邵向载哼笑一声,「我会告诉阿姨的。」
「哎!不要跟她说啊!要是她又改变主意收回去,我就只能请你们吃路边摊了。我是没差,但这可是文年的生日餐,我劝你三思。」
「我也就是说说。」邵向载嘖了声。
海平面透着光,有暖阳破水而出。
「你们都起了?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在外面?」薛绅问。
「我在阳台。」邵向载手插进口袋,顿了顿,「文年还在睡。」
「哦——」薛绅语调突然拉长,虽然没说什么,但邵向载就是能根据这一个字想像出对方的表情。
「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一清。」
「哎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要冤枉好人。」薛绅嘻嘻笑道,「那你等一下要喊他起来吧,吃海鲜前先找点别的垫垫肚子。」
「我知道。」邵向载回头看了一眼,阳台玻璃反光,不太能看见房里的情形,也不知道文年起了没。
「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又瞎聊了一阵,薛绅摆正态度严肃道。不是他多嘴,当时知道两人在一起后,他就一直在担心文年的离开会对邵向载的情绪造成影响。
「还行。」街上已经上了人,邵向载看到有人一大早就抱着衝浪板往海边去,更多人则是聚集在市集附近遛狗吃早餐。
「走一步是一步。」他说。
「你们这恋爱谈得真理性,」薛绅不禁感叹道,「一般热恋中的情侣都是如胶似漆,结果到你们这,一个比一个成熟。」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邵向载没说话,看着白色浪花拍打海岸,远处飘来萨克斯风浑厚的音色。
等他掛断电话回房,文年已经起来了,正在厕所洗漱。
「电话打完了?」听到他的声音,文年把毛巾掛回架上,拿水随意拨了拨头发。
邵向载抱着臂靠在外面的衣柜上看他,「嗯,薛绅说下午请我们吃饭。」
文年整理好衣服,走出来在他对面站定,「吃什么?」
邵向载伸手将他的碎发拨到耳后,「海鲜。」
「小薛真大方。」文年开玩笑道,看了眼时间,坐在椅子上打算把昨晚没回覆完的讯息回一回。
邵向载在他旁边收拾背包,男生的东西少,出来一晚就带了两人的换洗衣物,很快就收好了。
「车是几点?」文年头都没抬,手指在萤幕上飞快移动。邵向载不是故意的,但走过去的时候瞄到他好像是在跟柳庠宇说话。
「十一点五十。」
「那我们现在还剩……」文年按下传送,视线移到萤幕上方,「五个小时左右。要不要去吃早餐?你饿吗?」
「还好。」昨晚吃得很饱,邵向载是真的没感觉到饿,但为了一会儿的海鲜大餐,两人还是决定去街上找找有什么吃的。
民宿没有提供早餐,他们下楼时,看到白老闆正在院子里和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男生说话。紫色头发的男生背对他们,看不见脸。跟白老闆打过招呼,经过时两人也没有特意回头去看。
在一间西式咖啡店随意解决完早餐,又听完一场萨克斯风演出,文年提议去海边走走。
早上的海滩比较安静,两人脱了鞋,沿着海浪拍打的沙滩散步,文年还捡到一枚纯白的贝壳,被邵向载收进背包,准备当成纪念品带走。
十一点出头回到民宿退房,紫色头发的男生已经走了,白老闆独自坐在柜台后看书,替他们办理完退房,把人好好送了出来,并让他们以后有机会再来。
11:50准时发车,文年一样坐在靠窗的位置,当巴士驶上环海公路时,他转头对邵向载说:「谢谢,这两天我很开心。」
「不谢,」邵向载也很正式的回应,很慢的摸了摸他的头,「我也是。」
吃完海鲜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邵丘岳吵着要看照片和礼物,邵向载留在客厅陪他,文年则和邵父聊了聊,然后回房接了通柳庠宇的电话。
「年年,你是骗我的吧?」柳庠宇声音都在抖,像是不敢相信文年在讯息上告诉他的事。
「我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做什么?」文年戴着耳机,一边用笔电查看之后月考要考的重点,一边拿笔在纸上涂涂写写。
「你真的……喜欢男生?我怎么不知道?」柳庠宇一时语塞,坑坑巴巴说了半天,文年也听不出他想表达什么。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就我们露营回来后的事。」文年停下笔,手指敲了敲萤幕,笑道,「所以你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支持我呢?」
「没有没有!你别瞎想!我你还不知道吗,我当然是无条件支持你的!」柳庠宇立刻道,「但是,你也要给我一个接受的过程么!」
「哦好,」文年又笑,安静了几秒后问,「现在呢?接受了没——」
「接受了接受了!」柳庠宇抢答。
过了一会儿又听他说:「我真是没想到,你说你就是过去借住,本来也没打算久留,邵向载怎么就动作那么快……」虽说他已经接受了文年和邵向载在谈恋爱的事实,但作为朋友,不管文年是不是早就弯了,潜意识里还是认为是邵向载先「勾引」的文年。
文年也没纠正他,捏着笔在纸上戳了戳,「说实话我也没想到。」
「我懂。」柳庠宇叹了口气,「想之前你还跟我说高三了,你要认真读书,结果……」
「计画赶不上变化。」文年下结论道。
柳庠宇无奈地笑笑,突然想起件事:「这么说你们之后不就要远距离了,他没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文年反问。
「我怎么知道,就是不想你走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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