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晚上回去吃吗?」
邵向载垂眸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摇摇头,「不回了。」
邵父在家的好处就是,不用管有没有人照顾邵丘岳,两个哥哥想在外面约多久会都行。
两人离开图书馆,街上到处都是圣诞彩灯,亮了一路。
「我感觉今天会下雪。」文年看着天空,云层有点厚,灰濛濛的,也不知道这个直觉是从哪来的。
「是么。」邵向载跟着抬头,「我们吃完饭早点回去。」
「你就这么相信我?」文年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信。」邵向载理所当然道,坦然的令文年无话可说。
「我们接下来去哪?」
邵向载想了想,「附近有个古董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古董店?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文年没说有没有兴趣,拽着邵向载的力道很明显就是让他带路。
邵向载看了看四周,领着他往某一个方向去,边过马路边说:「薛绅发现的,他还在店里跟老闆吃过泡麵。」
原来是薛绅发现的,那就说得通了。
文年原本还在想,邵向载看起来一声不吭,喜欢的竟然是这些老东西,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就该反省了,自己到底是有多不了解对方。
幸好,这种事没有发生。
「吃泡麵又是怎么回事?」
邵向载拉了下文年的手,让他走进行人道里面,「他那天去避雨,跟老闆聊熟了,人家就送他一碗泡麵。」
「……」薛绅,不愧是你。
文年觉得自己现在对薛绅自来熟的本领已经见怪不怪了。
文年:「那你去过吗?」
「去过几次。」说到这,邵向载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专用在薛绅身上,文年习以为常的嫌弃,眉头皱的很深,像是经歷了什么让他丢脸的事。
文年不意外的听见他说:「跟着薛绅去讨过几次泡麵。」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没吃。」
竟然还用上了强调。可想当下的氛围一定尷尬到爆。
「他很常干这种事?」文年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猜对了,只见邵向载用空着的另一隻手在他鼻樑上刮了一下,眼神透出隐隐讚许。
「……佩服。」文年真诚实意道。
说话间,古董店到了。
坐落在一条小巷里的店面不大,一整片落地窗与大门相连,能让人直接看进去。
店门口摆了许多绿植和小玩意,最让文年印象深刻的是一个消防栓,摆在那就像真的、消防车来能直接用的,但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是故意做成这个样子。
邵向载熟门熟路的推门,掛在玻璃门上的铃鐺响了一声,里面有人喊:「欢迎光临!」
一个很年轻的男生穿过层层架子、物品朝他们走来,文年看着他的脸,隐隐有些吃惊,他还以为老闆会年长一点,没想到好像就大他们几岁而已。
「向载!」那个男生和邵向载打招呼,邵向载抬了下下巴当作回应,出拳跟他对了一下。
一个动作就看得出他们关係不错。
「哎呦,今天带新朋友来啦!」男生看向文年,友善的笑了笑,对邵向载说,「介绍一下?」
「文年,我朋友。这间店的老闆,你叫他小叶哥就行。」邵向载给他们俩介绍道,他无意隐藏跟文年的关係,但相反也没必要大肆宣扬,如果别人看出来了,他也会乾脆的承认。
「嗨!」小叶哥伸手和文年握了一下,「你们是同学吗?」
「对。」文年笑笑。
「那你们感情可真好啊!圣诞节不跟女朋友出去过,哥俩一起跑我这,我今天可没有泡麵请你们。」小叶哥插着腰笑道。
知道他是在调侃,可惜某人不在,邵向载笑了一声,没回他这话。
小叶哥拍了一下邵向载的肩,说有东西让他进去拿,邵向载回头对文年眨眨眼,让他先逛。
古董店不大,但东西理的很整齐,文年在靠近落地窗的角落找到一个马车轮,车轮的状况维持得很好,看的出来它曾经上过漆,深红色的涂漆使它更添了一丝年代感。
文年在马车轮前站了一会儿,被不远处的一个信箱夺去了注意。信箱本身是用大理石雕刻而成,很重,文年得花一番力气才能搬动,白灰色斑纹分布均匀,就像在一桶牛奶里倒进浅灰色的顏料。
「那个信箱是一位女士送来的。」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文年转头,看见小叶哥端着一个马克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侧。
「可可。」小叶哥把杯子递给他。
「谢谢。」文年接过。
「那位女士送信箱来的那天,我记得雨下的很大,」小叶哥指着信箱,自顾自说道,「她开车来的,是辆黑色的sv,牌子我没看清。她下车的时候没撑伞,我看到了,拿了把伞出去,她没要,跟我借了个推车,我以为她要搬些书画雕像什么的,没想到她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慢吞吞的移了个信箱出来。」
小叶哥就这么说起了信箱背后的故事,文年喝了口热可可,静静的听。
「我看她好像抬不动,就帮了一把,进店后我们两个人都湿透了,我拿了条毛巾给她,她披着毛巾,端着热水,也是这个位子,摇摇头跟我说她不卖这个信箱,而是直接送我。
「我吃惊极了,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说这是她前男友从国外寄回来的,为了庆祝他们交往三周年。他们是异地恋,每个月都会写信给对方,也算是情侣间情趣的一种。那位女士说,她从半年前就开始收不到对方的回信了,我担心事情牵涉到隐私,所以没敢多问,她却在我回应之前告诉我,她前男友在国外生病过世了。」
听到这文年诧异地转头看了小叶哥一眼,小叶哥笑了笑,继续说道:「她说她最近在整理前男友留下的东西,一直很犹豫要不要把这个信箱卖掉,她更倾向留下,但就在她决定留下它的那晚,她做了个梦,梦到前男友来找她道别,她醒来后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信箱送出去。
「她说她不想在他们的感情上加一个价格,对她来说,他们只是暂时分离,总有一天会再会合,就像寄出去的信件,不管经过多久,经歷多少路程,总会送到另一个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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