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十二点,敲门声适时响起。
童言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轻轻拍了几下脸,这才到玄关处开了门。
男人坐在轮椅上,矮了她一大截,头发乱糟糟的,看得出来过得不太舒服。但让她奇怪的是,他脸上竟然还兜着个口罩,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见她开了门,他将手上的外卖放到腿上,有些费力地按动轮椅往里——
童言轻哼一声,从他腿上接过,率先往里走。
样子惨兮兮的,就让他进来一回。
裴江原坐着轮椅滑到了她身边,见她看也不看他,不由闷闷出声:“童童。”
她仍旧不理他,只将外卖打开,见到是自己爱吃的蟹肉煲,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她一面吃一面在心里嘀咕:又是坐轮椅又是兜口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绝症呢。
她速度很快,也是为了气他,两人份的午餐,吃得自己快吐出来都没有给他留。
童言认定了他又装可怜,便将外卖垃圾放在他腿上,头也不抬地坐到沙发上:“麻烦你扔一下。”
裴江原哪有那么乖顺,他望了眼努力绷住的女人,轻叹了一口气,滑到她身边,羽睫轻颤:“你肯让我进来,是不是也肯听我解释了?”
她置若罔闻,只将眼睛盯紧了手机屏幕,尽管那上面什么也没有。
他张开手想牵她,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垂下眼:“我喜欢你,很多年前就喜欢,我之前总是想,为什么是我先遇见你,却也是因为我,才让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她的手悄悄握紧,呼吸不自觉停滞了一瞬,脑子一片空白。
他之前总那么游刃有余,来炀州之前,他被戳穿身份之前,从没有用这样卑微的语气说过话。
“如果,当初我直说认得你,是通过贺晋年,你会愿意接纳我么?”他问。
童言懵了一瞬,她当然不会。她完完全全不信任贺晋年,方方面面,如果他说是贺晋年的朋友,她一定连头也不回地跑路,即使他长得很帅。
“我知道你不会,因为当初,是我在后面推波助澜,给你按了电梯,让你发现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
她皱着眉,努力回想,但只停留在她上电梯时的难过,与看见贺晋年暧昧时的愤怒。
没有裴江原,无论是第一次给他胃药,还是第二次他给她按电梯,她的脑子里都没有对于他很清晰的印象。
如果不是他主动缠上,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记起他。
她陷入了沉默。
裴江原抬起眼,带着歉意:“对不起,为骗了你而道歉。”
他握住了她的手,冰冰凉凉,“也许再来一次,我不会骗你,我会在那个时候就把你夺回来。”
“我不是物品……”她不高兴地反驳。
裴江原的手劲微微加重,轻轻摩挲她的皮肤:“你不是物品,是我的爱人。”
她的心有些微微地酥麻。
确实是这样,一开始就对裴江原不公平,他在乎兄弟感情,但贺晋年不在乎。他未必需要等到她二十八岁,在此之前,他明明就可以和贺晋年公平竞争,却因为他模糊不清的暧昧话语放弃了。
如果爱一个人是守候,那裴江原确实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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