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时常写信来往,她们有姐妹之情,但也没那么深刻,因此信里面的内容大多都是“你好吗我很好,最近天气变了多穿衣服”之类的。
周三娘和离时,她就曾小心翼翼的写信来安慰,还找了个她所在城市的一户人家,一女子与丈夫不和,和离后一年便嫁到了更好地人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例子来举证和离也可以过好日子。
之后周三娘将她过得很好,京城中也无人多嘴的处境回信过去,那边也放了心,之后来信就又恢复了正常。
这次来信,信中内容却让周三娘有些意外。
她的姐姐想和离。
不是和丈夫的矛盾,是和婆婆的。
自从出嫁后,她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丈夫没说什么,婆婆却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为她丈夫纳了许多妾侍。
那些妾侍仗着婆婆撑腰,没少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性子和顺,本来是一直忍让着的,结果其中一个妾侍竟然公然训斥她的大女儿。
大女儿性子刚烈,当即吵了起来,最后婆婆直接罚了那孩子跪祠堂,说她不敬长辈。
那孩子跪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热,折腾了半个月才退烧,那段时间正好是周三娘和离消息传到家中的时候,她婆婆像是抓住了个天大的把柄一样,用这个做借口去刺她。
周二娘有些迷茫了。
她知道和离不是姐姐的错,可婆婆却以此为借口认为她姐姐不守妇道。
不敬长辈是规矩。
妾以下犯上就不是规矩。
不守妇道是规矩。
她因为新婚时被婆婆要求罚跪,跪掉了一个成型男婴就不是规矩。
她本来是一次次忍受的,直到在周三娘这里看到了希望。
周三娘在信件末尾看到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她可不可以和离。
她很怕得到反对答案,在上面就非常小心的写了如果和离她不会回娘家,她身上还有银钱,可以去租个院子,做绣活挣钱。
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的害怕遭到反对。
周三娘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她静静的拿着这封信看了半响,才要了笔墨,认真写下一封回信。
【姐姐见信好。
信已收到,十分明白姐心中所思所忧,从前我也与你一般,担忧自己和离后变成拖累,为此惶惶不可终日,便是睡梦中都不得安眠。
幼子长泽,我曾与你提过,他性单纯,却极容易看透人之心事,也不知如何知晓我心中所率,某一日与我言,望我和离与否只是基于己身,而非子女,家族。
得这句话后,只觉拨云见日,如同此刻,你我犹豫是否和离,并非是因想与不想,而是能与不能,所思所想皆是为子女,家族,其中并无自己。
长泽说,希望我是以周三娘的身份决定和离。
我没想多久,便和离了。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若是和离后自觉无处可去,可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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