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给陈准看了看周围环境,又将镜头对准流浪狗。
她慢慢蹲下来,先和它柔和地说了些话,并慢慢伸手靠近,尝试用最普通的办法与它拉近感情。
谁知那狗以为许岁来抢孩子,呲出牙齿,颤抖着嘴巴低声哼叫,面容狰狞。
“退后。”陈准大声说。
许岁立即往后挪开。
陈准在那边心急如焚,想要拔针头,被父亲司机一把按住了。
他此刻比较虚弱,没有多余力气和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比划。
陈准只好坐回去,紧盯手机屏幕,冷静了会儿:“许岁,你身边有没有吃的?”
“后备箱有我买给三友的狗粮,我带过来了。”
“给它一些,先别太多。”
许岁举着手机,用牙齿撕开狗粮袋子,听话地只在它面前倒了一小堆。
那狗犹豫着嗅了嗅,万事在饥饿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它暂时放下戒心,低下头两三口就吃完了。
陈准说:“再给,这次放远一些。”
许岁瞬间明白他的意图,依话照做。
这样反复几次,直到食物离狗两尺远。由于每次给的很少,它根本吃不饱,可是如果想继续进食,它必须离开身下的浅坑,也就是离开自己孩子 。
然而它双眼紧盯食物,僵持许久,却是深埋下头,反复去舔几只幼崽,始终未挪半步。
许岁有些动容,谁说牲畜只是牲畜,母爱明明没有物种之分。
“算了,回来吧。”陈准催促说:“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做救助才有意义,这样的流浪狗在南岭不计其数,我们顾不过来。”
许岁没应声,转头瞧了瞧外面的天空:“今天夜里有零下十度吧?”
“什么?”
许岁调转摄像头朝向自己,问陈准:“它的那些孩子在这种温度下能存活几天?”
陈准顿了下:“最多三天。”
一时间,两人都默默望着镜头中的彼此不说话。
远处塔吊上的作业灯在空中乱晃,投向墙壁的光影随之变换,使得这间陋室好似处于风雪摇曳中。
最后许岁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了?”
陈准害怕她伤到,但还是给出下一个办法:“你车上有没有整理箱?”
“有的。”
“那你听好,去取整理箱,想办法扣在母狗身上,然后贴紧地面平移,直至驱使它离开那个浅坑,再把盖子顺底部插入,边插边尝试翻转箱体,困住母狗。”陈准说重点:“你紧接着要把那几只狗崽放进去,母狗才不会挣扎反抗……”
许岁边听边起身往外走。
陈准:“听懂了吗?”
“听懂了。”她乖乖答。
“注意安全,量力而行。”
“知道了。”许岁瞧着屏幕中那张与他年纪严重不符的严肃脸,弯唇笑了笑,挂断视频。
在陈准指导下,许岁顺利捉住母狗。
起先它呲牙吠叫,慌乱地啃咬箱子四壁,但当它的孩子回到身边后,它反而平静下来,没有母子分离,去哪里又有什么所谓呢。
许岁把整理箱搬上车,盖子移开一条小小缝隙,轻声说:“别害怕,我带你们回家。”
母狗望着许岁,那一瞬间,它眼神柔和至极,似乎接受了人类投递来的善意。
***
把它们送到孙时工作的宠物医院后,许岁先发微信告诉陈准,再发一条视频到群里,才算完成任务。
她开车回家时已经晚上七点钟,等红灯的间隙瞄一眼手机,陈准并没有回复她。
原本下班是要带三友去打狂犬疫苗的,想着可以和陈准见上一面,也被忽然而来的插曲打乱了。
许岁停好车,拎着包包和手提电脑上楼去。
拉开单元门,声控灯应声亮起,一抬眼,楼梯上竟站着一个人。
那人高高的个子,穿一件过膝羽绒衣和运动裤,臀部靠着栏杆,长腿无处安放,交叠着支出老远。
他正低头看手机,听到动静侧过头来,几秒后,又没什么表情地转回去,继续浏览着什么。
许岁在门口站了会儿,觉得他脸有些臭,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陈准不搭腔。
许岁讨了个没趣,拢紧衣服准备上楼。她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哒哒”作响,连上两级台阶,他整个人横在那里,许岁也不多话,目不斜视地迈腿跨过去。
谁知她前脚刚刚落地,后脚抬起时,陈准轻轻一勾腿,她整个人猛地向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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