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两人还不熟,她捧着郭锡枰的脸嘻嘻笑,“孙苏通,侬长大啦,卖相老灵光了!”她“吧唧”亲一口郭锡枰左脸,郭锡枰浑身抖颤,当即想把脸皮剥下来。
口水酒水黏黏腻腻,这触感太让人厌憎。
他挣扎着想跑,也就没注意孙苏祺的满眼笑意转瞬间阴寒冷酷,冲着他右脸狠狠甩了一巴掌,“侬长大了,我们怎么活呀,侬死了,我们才好活的呀。”
郭锡枰惊惧不宁,回家后更觉得闹心。
半夜顶着张“猪脸”去找张瑾澜理论。
左脸是滚水洗肿的,右脸是打肿的。
他的剑眉虎眼,仪表堂堂被孙苏祺伤得稀碎。
从此,不可一世的副支队长绕着三层的法医中心走,所有对接事宜都交由侯琢处理,老死不相往来。
孙苏祺是从张瑾澜那得知了事情始末,真心诚意想要道歉,可郭锡枰躲她。
孙苏祺只能围追堵截,她追,他跑,她堵,他往回跑……
几轮反反复复,就跌了情网,动了心肝。
郭锡枰舍弃了自己在郊区没什么活人气息的“样板间”,蹭进了三环老城区内孙苏祺的狗窝,第一天住进去,就干了六小时的保洁工作,带着围裙趴地上拿着消毒水一寸一寸搓,比东北澡堂子里醋搓奶搓的搓澡大爷都殷勤,都起劲儿。
上周殷天和孙苏祺去张瑾澜家吃饭时,孙苏祺贪杯,明显醉了,“郭锡枰最性感的时候真不是在卧室,而是光上身穿围裙做家政的时候,妈呀老师您是不知道,他身上都发光,跟神明一样。”
殷天也没好到哪去,被威士忌熏出两坨高原红,抖了张纸巾过去,“你擦擦,口水,衣服上衣服上呢!孙苏祺你个老色批,张瑾澜谁啊,那是猴,是老孙,叫悟空,那俩眼睛透视的,金睛,火眼,你在她面前装纯良,你玩砸喽!”
张瑾澜老神在在地推了推眼镜,继续玩连线斗地主。
孙苏祺当夜酒醒后给殷天打电话,得知了自己口吐狂言的具体内容,差点把郭锡枰的胳膊挠烂了,“完了,我完了,我在老师心里不干净了。”
郭锡枰一对虎牙咬住她耳垂,吹气,“我是不是只有穿上围裙才性|感。”
孙苏祺臊死了,鸵鸟埋头,“造孽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措手不及
福林旅馆的监控就是个摆设, 二层的摄像头已经坏了三个多星期。
一层的录像倒是有,时常模糊,时常雪花, 看得警员太阳穴“突突”直跳, 废眼。
旅馆的老板娘在前台求神拜佛, 把观音和财神放一起,连续三个90度大鞠躬, 脑门差点磕桌子上。
她额头绑红绳, 双手合十来回搓,“天灵灵地灵灵, 急急如意令, 急急如意令,小鬼小鬼, 男鬼女鬼速速都离去……”
殷天懒洋洋抓了把桌上的瓜子和花生,“不是如意令,是急急如律令。”
“你这人……咋抢神仙的吃食, 放下!”
“供他们,不如供我们, 都是执法的, 对吧。”殷天市侩一笑,不拘小节地往门口台阶一坐,兴致勃勃嗑起来。
旅馆正对面是家儿童服装店。
向左依次为粥面店、蛋糕店、康复用品店、便利店;向右依次为肉夹馍、保健品、药店、大码女性服装生活用品店……
殷天嗑完嫌扎嗓子, 过马路去便利店买水。
她看见两三个外勤的兄弟在隔壁走访。
刚从冰柜拿出咖啡, 兜里的手机就震了, 掏出一看是张乙安的信息。
第一条:米和这孩子待人接物很懂事, 你别吓他, 他说什么都不要赔款。
第二条:订了今晚和王姨聚, 小海下班直接过去,你爸和我去接王姨,聚海楼三层的鸿运堂,七点半,尽量别迟到。
“来包华子,”殷天结账,把警官证一亮,“你脑袋上这个探头,和冰柜上面的监控,调一下,谢谢配合。”
她算了角度,收银台上方的监控能辐射小范围街道。
而冰柜上方的摄像头角度刁钻,如若幸运,能包罗住对街福林旅馆的正门。
收款码还没蹦出来,米和的信息先弹了进来,“少抽。”
殷天吓一激灵,忙旁顾四周。
片刻后觉得自己太敏感,疲懒一笑,可又觉得这俩字很束缚,像是游过来一条绳索拴住她双腕和口鼻,牵绳的人半残着躺于医院。
凭什么?
凭什么管辖她的口舌之瘾。
殷天隐隐烦躁,食指点了点收营员递来的华子,“再来一包。”
住在福林里的客人大多都去往妇幼保健院,所携带的物品较多,行李箱进进出出。
根据血液干竭的程度,殷天在纸上涂写,判断着行凶时间。
她猫在员工间看了三个多小时的录像,二倍速,四倍速,到最后八倍速……
人影流泻,各自酸甜苦辣,以医院为最,精炼出百态人间。
孙苏祺给她打了7次电话,她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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