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从山里来?”一个村长模样的谢顶男人匆匆走进,大动肝火地拍腿,“请神的日子,这是请神的日子啊,你们亵渎神明,山神驾到啊山神驾到,你们撞了山神的去路!带灾呦——!”
丁一远帮殷天擦面颊,殷天喝了一肚子泥水,正往外吐,侯琢拍她后背。
村长看三人毫无抱愧,骂咧咧就要动锄头。
丁一远从内兜掏出警官证一展,“嚷什么!警察!”
殷天耳尖,听到了远处讥讽的笑声,抬眼一望。
一辆黑色sv,昨夜拉窗帘的女人倚在车门上,她身侧站着米和,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丁一远。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黑心王八
丁一远、殷天和侯琢成了过年时庙会捏的泥塑娃娃。
唯一不同的, 是庙会泥娃,灰身子点缀彩衣,瞧着喜庆, 而他们, 通身裹昏灰, 瞧着丧气。
康子是一早驾车,死皮赖脸跟着米和队伍上山的, 刚监视完他们开棺掘坟, 就听见山侧有响动,看着“唔哑唔哑”三个人, 抱团儿从林间滚落, 像个瘪气的皮球,蹦啊跳啊, 最后砸进泥塘。
他定睛一看,竟是丁队!
再一瞧,侯琢!
最后一个是喷泉一样往外吐泥水的殷天。
他吓得拔腿冲过去捞人。
殷天被这么一压一甩, 浑身散架,抬眼看人。全都瞧不清五官, 黑压灰, 灰抑白,白挤黑,像个调色盘。
片刻后恍惚觉得有人在擦拭自己面颊, 很执拗地想擦干净, 可事与愿违。
对方也不急躁, 一寸寸清理, 这让她想起了固执的孙耀明, 一点点拔除她脸上积结的血块。
远处传来哼笑, 她两眼无神地望过去,凭着轮廓猜测,知道了那是谁。
收回目光,她身子一斜就歪进了丁一远的怀里。
醋厂里冒烟,酸气冲天。
如她所愿,米和眼神似刀似斧,柄柄往丁一远身上扎砍。
康子提前跟村民打过交道,知道青松峡奉养山神,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请神日,最讲香火因缘。
他为人油滑,忙向村长道了歉。
三人一身泥污,想借地儿洗澡。丁一远和侯琢无所谓,可他们忧心殷天。
衣服湿透贴身,山林阴寒,再一招风,本来就孱弱的身子可不能再躺平进医院了。
村民们熟视无睹,避之若浼,都不愿借水房。
最后还是一80多岁的阿婆,看殷天摇摇欲坠,动了怜惜的心肠。
她把四人领到自家水房内的一口大锅前,指了指殷天“呶,你在这洗,”又指指屋外的灶口,“让你哥兄弟在那烧。”
“靠,铁锅炖自己啊!”侯琢呆若木鸡。
殷天冷得觳觫,脚底板直窜凉气,她上牙“哒哒”打下牙,顾不得设施简陋,老老实实等在锅边。
康子提水,丁队加柴,侯琢煽火,三人忙得热火朝天。
水渐渐温热起来,殷天关上门,三下五除二扒了衣服,扶着灶边迈进大锅里蹲着,“冷冷冷……”
丁一远的脸被煤灰熏黑,流着泪埋头添柴,侯琢闷头摇扇,呛得直咳。
半晌后,终于是舒畅的热温,殷天缩着身子洗脸洗头。
“殷哥,凉不凉,要不再来点火。”
“来。”
“现在呢,现在可以了吗!”
“再来点。”
米和已采集好了所有高灿的信息,本应下山。
可他赖着不走,借了个民居后,安置好团队,就跟到了阿婆的水房,看到三个男人灰头土脸地蹲地生火。
殷天回复他们时鼻音很重,像是要感冒。
米和心下一揪,向着房门走去,还离得老远,就被丁一远的目光剐停。
“和律,不合适吧,大庭广众下犯流|氓罪啊。”
“我们——”
“——甭你们我们,你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不熟!听见吗!”
丁一远拿着柴火棍起身,甩了甩冒火星的棍头,双目兀的锋锐,“她是好警察,我们都替她爱惜羽毛,你们长阳甭想拿她开刀,我见识过你们断章取义的本事,”他机敏地环顾着周遭,“怎么,想进去拍裸|照,以后拿捏威胁啊,今儿你们若是谁想靠近她,除非淮阳警察全他妈死绝了,明白了吗!”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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