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应淮笑了笑,并未再说话。
贺攸宁怕他着凉,让其在一旁等着,自己去林间捡来树枝生火。
待火生好,温应淮才觉身上暖和些,舒适地喟叹一声。
她自是听到了,此刻心中却有些好笑,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
似乎很久没有这般轻松过了。
只是笑声过后,沉寂下来,贺攸宁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与那山匪相识,是吗?”
这回温应淮没有否认,往火堆中加了根树枝后,点了点头道:“是,但也不是。”
这更让她不解,她不明白,温应淮这般费尽心机究竟是为何。
“能为了什么,只不过是见有人跟着你临时想出一计好叫你逃脱罢了。”
此话一出,贺攸宁更是不可置信,“有人跟着我?这不可能。”
她此次外出做了十全的准备,虽说到江宁走动之后必定会有人发现她的行踪,但绝不会这般快。
“怎么不可能,你在客栈的那日我截获一只信鸽,打开信纸却是空空如也,还是我那管事见多识广,说是遇热现字,那纸上写的便是你的行踪。”
说罢,从怀中拿出那信条,贺攸宁接过信纸,靠近火光,信纸上果然显出几个字:宁于宛。
宛镇,正是之前她们停留的地方。
而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她只知道一个人,那便是卿嘉述。
卿嘉述自己手里有一批人,是卿国公默认下培养的,为的就是打探消息,她幼时曾无意间撞见,这才知晓。
而这样的秘密,温应淮绝无可能知道。
“担心隔墙有耳,我只好暗示你跟着商帮一起走,想着路上能告诉你,哪知你执意要走,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我们走南闯北,一路上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认识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商帮与那些山匪有些关系,我便想了这一拙劣的法子。”
“这样即使被跟着你的人看到,也只会认为是山匪作乱。”
贺攸宁收起信条,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些山匪武功虽不算高,但是熟知山中情况,七绕八绕也就将人甩下。”
“本想着找了一条小路将你带回寨中,再告知你此事。谁知路上淡竹醒得太快,还打伤了不少他们的人,将他们惹恼了,又使了一次迷药,又怕淡竹再次伤人就将淡竹扔在路上,只带你一人回了寨子。”
贺攸宁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些山匪本就是这附近山上的,得了消息将她掳到此地。
对于将她迷晕这一事也未有猜疑,当着面说且不说她信与不信,若是被暗处的人知晓,只怕这些山匪性命堪忧。
她终于明白为何醒来时觉得怪异,本以为只昏睡了一夜,却没想到是一天一夜。
可是一天的行程,这些山匪又是如何提前赶到宛镇附近的呢?
温应淮瞧她脸色狐疑,连连摆手道:“我可没这么大本事,因着担心你,我还特意赶来,结果因着淡竹伤人的缘故这些人借机将我扣下,还多讹了一笔钱财。”
“他们能接下这笔买卖,是因为原先的买卖风险太大,正好商帮送钱上门,他们哪有不收的道理。”
贺攸宁本还想问问先前的买卖是何买卖,可见温应淮捂住伤口,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下。
“你的伤还是得换药,此处离城镇远不远?”衣服湿了,也不是伤口有没有碰到水。
早知这样,何苦在她面前装神弄鬼,害得她以为是恶人,弄得他现在这般模样,伤口若是发炎,她又成了罪人。
贺攸宁睨他一眼,温应淮立马明白这眼神的含义,低头挑着火星,回道:“往北走,有城镇,往南走也有,就看你要去哪了。”
“此处离江宁近吗?”得知淡竹并没有危险,她也就放心了,到了城镇再想办法与她联络便是。
当务之急是去江宁,她已经耽搁些日子,不知宫中那位正在养病的“渝平公主”有没有被人发现端倪。
她估摸着,离被人察觉也不远了,是以到了镇上安顿好温应淮,她便得马不停蹄赶往江宁。
温应淮似是猜出她的打算,“离江宁不远不近,但走上半天,便进入卿家的势力范围了。”
贺攸宁愣了一愣,以前也是这样,他是极聪明的人,与她兴趣相投、志向相合,往往是她说了前句,温应淮便能知晓她心底的打算,是以这样两人才能冲破身份的枷锁成为好友。
如今似乎也是如此,仿佛二人从未被时间与世事分离过。
作者有话说:
高情商:你给我踹水里但是没事啊,这样你就可以在我怀里流眼泪还不被发现了。
此时的亲家属: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第25章
温应淮一直静静看着贺攸宁。
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 温应淮想,这些年她似乎变化很大,从前总爱叽叽喳喳, 心思虽多但都写在脸上, 不像现在, 沉默的时间更多, 也叫人让猜出心中所想。
若不是提前得了消息,他怕是难以揣摩她的心思。
可贺攸宁不知道这些,她将其当作二人的默契,从前在鸣山书院时也是这样。
旁人不知她为何要与温应淮结交,总觉得是商人狡诈, 她受了蒙蔽。
温应淮没有自己的私心吗?不, 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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