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刘丽荣直皱眉头。
机械厂员工众多,家属楼也有五六栋,原来的时候两家住上下楼,平时交往的也少,也算相安无事,这回两家都选了三楼又住了对门儿,刘丽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日后日子的鸡飞狗跳了。
这才搬过来第一天呢,对方居然就想替他们教孩子了,日后还不得登堂入室给他们当家做主?
想了想这个可能刘丽荣就打个哆嗦,而赵夏意还在缠着赵大刚问崔家吵了什么。
赵大刚才不说呢,将她推一边儿去,“去去去,赶紧的收拾东西去。”
东西一个包裹一个包裹的都堆在房间里,好在床是前几天赵大刚新买的,倒是不用搬了,这会儿先把铺盖什么的铺上再说。
但铺了被褥床上又太软,赵夏意一屁股坐下就不想起来了。
站着不如躺着,还是躺着舒服啊。
当然,东西没收拾完赵夏意也不敢睡,躺了一会儿又起来收拾东西了。
一整天,一家三口门都没出就在家收拾东西了,中午三口又热了剩下的羊汤喝了,晚上收拾完赵大刚大手一挥道,“走,去国营饭店吃饭去。”
一出门结果又碰上崔家人了。
韩秀红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很骄傲,除了老大当兵去了,闺女下乡了,就剩小儿子在身边,小儿子也结婚了,孩子也不过三四岁。
两家相见,赵大刚和崔如海打声招呼并肩往下走,崔如海叹了口气道,“老赵,对不住。”
这声对不住是替韩秀红说的。
韩秀红是什么性子崔如海一清二楚。可当年他没办法,到了老了也吵不动了。
赵大刚笑了笑,“没事儿,您不用放在心上。”
其实在厂里赵大刚很尊重崔如海。
崔如海大了他十来岁,为人也正派,思想还不守旧,两人一个抓生产发展一个抓员工思想,配合的相当不错。所以机械厂内没和其他厂一样乌烟瘴气的明争暗斗,员工之间的关系也都不错。起码做到了升迁有迹可循,人事任免都据可靠。
所以机械厂能在这几年力压机床厂这种大厂成为丰城工厂的龙头,才能盖的起这家属楼而员工也没因此打起来。
这都离不开两位领导的倾力努力。
赵大刚再小心眼儿也不至于将这事儿怪罪到崔如海身上,甚至牵扯到工作中去,他可不想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被打破再回到过去。
崔如海五十多岁了,头上白发不少,两个曾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格外投机,他笑了笑,“你还年轻,以后大有可为啊。”
这话是鼓励也是遗憾。
鼓励是对赵大刚,遗憾是对自己。
五十多岁的人了,若是组织挽留,晚几年退休也一样。但崔如海的心已经累了,他自己没那劲儿往前冲了。
两个男人更熟悉也有话说,赵夏意就做个贴心的小棉袄老老实实的抱着刘丽荣胳膊看着刘丽荣皮笑肉不笑的和韩秀红寒暄。
韩秀红就仗着年龄大,嘴巴没个把门儿的,不过早上才和崔如何吵过一架,这会儿倒是没再多嘴了。
得知赵家三口去国营饭店吃饭,韩秀红愣了一下道,“不亏是俩干部的家庭啊,就是有钱吃啊。”
这话说的尴尬,赵夏意乐呵呵道,“韩大娘,您这话说的就跟韩伯伯的工资不够你们吃一顿国营饭店一样。您问问咱大院里,日子过的再差的每个月也会去打包个菜回来吧。我家虽然有俩干部,但我们也没天天去啊,是吧。”
“你这孩子。”刘丽荣等她说完了才呵斥,“不说了,我们走了。”
韩秀红气呼呼的看着她们走远呸了一声,“不就是个资本家的闺女,得意什么呀,要不是家里人和她断绝关系,容得她在这耀武扬威。”
一回头就见崔如海阴沉着脸站在她后面,韩秀红的心直接咯噔了一下。
崔如海转身就走。
韩秀红的话赵夏意和刘丽荣并没有听见,走出大院儿了,刘丽荣突然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你姥爷和舅舅他们怎么样了。之前写的信也不知道收到没有。”
赵夏意心思一动,“我记得舅舅他们下放的农场就在鲁省?”
刘丽荣一愣,“是在鲁省,但位置听说靠近西南跟豫省搭界了。”
说起这事儿刘丽荣的心情就不太好。当年她妈因为她弟弟的死直接上吊自杀,她爸和她大哥出事后直接和她断绝一切关系,临走前也嘱咐她不要去看他们。
虽然这两年环境送了不少,刘丽荣也托人给那边捎过信和东西,但到底没见到人心里不得安稳。
可真让她去她也走不开,也是担心,毕竟她有那样的出身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除了因为是赵大刚的身份,还有就是当年她爸妈捐的钱的关系。那些人也不敢逼的狠了,怕人骂。但她想离开丰城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之前她还和赵大刚说等以后退休了就去找赵夏意,可现在想想似乎不太容易。
赵夏意说,“可许沐晨给我的地址,他部队所在的位置就在鲁省西南,靠近豫省,你说我今年去看他的时候顺便去看看姥爷和舅舅他们好不好。”
“等等。”刘丽荣先是感动接着就听出不对了,“不是说晚上坐上火车天亮就到了?”
“没错啊。”赵夏意说,“天亮就到鲁省了啊,到了鲁省去他坐在的部队还得坐火车过去,若是开车也得六七个小时吧。”
赵大刚听的满头黑线,“合着晁凤梅坑我们了?这哪里是一晚上就到了,看着挺近,也要倒车费劲。”
刘丽荣也不高兴了,“明天我找她算账去。”
赵夏意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对不起晁凤梅阿姨,然而比起怒火轰在她身上……还是让晁凤梅阿姨多担待吧。
结果正庆幸呢,刘丽荣一巴掌就糊她脑袋上了,“你这丫头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了还不跟我们说,还没嫁出去呢胳膊就拐出去了。”
赵夏意哪会承认,忙说,“我也是他快走的时候才知道啊。再说了,这事儿咱们也没正正经经的问过许沐晨啊。中间全是晁凤梅阿姨传的话,兴许她以为她说清楚了呢,谁知道咱没问啊。所以还是咱们自己的责任。”
刘丽荣气坏了,气的指了指她的脑袋往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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