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平原上、下起了绵绵春雨,大地上白茫茫一片。春雨细得、叫人分不清是雾还是雨。
不过之前有一阵的雨稍大,以至于将士们的衣裳都浸透了。
秦亮麾下的各营停了下来、已经安营扎寨,中军征用了个村子,于是秦亮等人有了房屋住。普通村民都很穷,屋中也是又黑又矮。但是再差的房屋,也比军中携带的涂桐油的小帐篷舒适。
许多人在树下、屋檐下升起了火,脱下布衣在火上烤。
一些人光着膀子、一些人穿着五花八门的里衬,缺乏了一致着装的将士们显得有点乱糟糟的,就好像是某旱涝灾害的地方、迁徙过来的难民。不过大多都是青壮汉子、年纪大的士卒很少,军中也没有妇人。或许辎重营那边干杂活的民夫、会有妇人。
秦亮从村子里巡视到村口,回头对身边的部将说道:“原地扎营、做好防卫,明天一早先去元城,看雨什么时候停。”
诸将抱拳道:“喏。”
秦亮军只要直接往正北方向走,就能到安平郡地界。他们不是最后面的人马,东路的熊寿部的路线有点绕,他们应该才是最慢的一路。所以秦亮这股人马不用太急着赶路。
他麾下这些步骑,建制是中垒营左校军,兵员有半数是原先庐江郡的屯兵,另外一些是中外军编进来的、弥补了屯兵近战格斗经验不足的弱点,将领大多是庐江军武将出身。大伙都知道,秦亮的军法一向严禁袭扰平民,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反抗。
这回人们在沿路也没惹事,最多破坏了大路附近的一些麦田庄稼地,很难避免的情况。但是沿途的大多庶民还是跑了、或者躲了起来。
秦亮站在破落的村口,看着空荡荡的土路。白茫茫的雨雾之中,只有魏军将士的帐篷、以及将士的身影。
眼前的情况,会给人以缺乏旁观者的错觉,好像这支军队、只是静悄悄地来到了河北。但实际上、全天下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战役!不过条件所限,大多人没法上战场来亲眼看而已。
整个冀州平原、甚至全大魏的命运,都在这一场战役的胜负上。谁的军队被赶出冀州,剩下的一方就能主宰整个河北平原、上百万的人口。
大魏的前景、甚至吴蜀两国的境遇,都会因这场大战的结果而不同。秦亮甚至觉得影响会更加深远,或许会干系这个世界的长期格局,因为他还有一些事没机会干。
内战就是这样,往往一战就能定乾坤,因为只要形势稍微明朗,双方的人员投降起来、阻碍没那么大。
秦亮深吸了一口气,定神看着北方,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坚定。然而或许是阴云小雨天气的缘故、光线不佳,他的眼睛仍然隐约显得有点阴郁。
他站了一会,转身向村子里走。至少眼前这几天,大军在此地不会遇到什么事,算时间毌丘俭的人马最多还在幽冀交界的地方活动。
秦亮刚回到居住的茅屋,便有将士带着常山郡的使者来了。
使者带着一只木匣子,双手呈上来。秦亮坐在一条胡绳床上,长史傅嘏站着、便过去接过了木匣。傅嘏向后侧微微侧目,伸手打开了木匣,他的眼神顿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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