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听到这里,也只是说道:“我知道了,卿做得不错。”
朱登便不再多说。
羊祜毕竟娶了夏侯霸的亲女儿,这么对待丈母家、好像也说得过去,秦亮不用太在意。何况羊祜已经自愿来卫将军府、做了属官,他应该不是反对秦亮的潜在力量。
秦亮想起了另一个士族子弟,干的事类似羊祜、却比羊祜胆子大得多,那便是荀勖。
荀勖因为做过曹爽的掾属,在洛阳兵変后,第一个跑去吊唁曹爽,给曹爽哭丧。当时的形势更加恐怖,与曹爽相干者被杀了几千人,那时的人们、真的是千方百计地要与曹爽撇清关系,而荀勖还敢去哭丧。
相比之下,夏侯霸确实是叛國,但当權者并没有那么恨夏侯霸,也没凊算与夏侯霸有关系的人。羊祜的作为,也就那样。
第二天摆宴席的时候,荀勖还真的来了。
荀勖是跟着钟会来的,秦亮起初以为他是不请自来。不过羊祜找机会轻声告诉秦亮,是自己让杜长史在邀请的时候、加上了荀勖的名字。
秦亮曾问过羊祜、荀勖这个人怎么样,因此羊祜才想到了他。
荀勖也十分给面子,一请就来。大概是因为颍川士族发现,秦亮用了不少中原士人,遂也有心靠拢。
钟会、荀勖等人应该都是一个结交圈子的人,几个家族愿意与卫将军府来往,算是好事。
这些士族本来就有实力,愿意与哪个权臣结盟、那是看得起对方,不反对就算好了。譬如曹爽一直都想拉拢士族,许多士人还是在背地里骂他。
秦亮等人在邸阁台基下面迎客,见到了羊徽瑜。她此次赴宴,未与吴夫人同路,自然也没与郭太后的义妹甄氏在一起。
羊徽瑜穿着秋白色的深衣,里面能隐约看到紫色的坦领里衬,稍显素雅的打扮,让她的气质仿佛又有了些不同。她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有什么话要对秦亮说,但碍于旁边有别人,才给人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秦亮也能看出来,她是故意想回避自己,连客气寒暄客也没几句,便与弟弟说起了话。
秦亮在这里迎客,觉得有点无趣,遂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声“我去去就来”,让杜预、羊祜等人留在这里,自己回到了邸阁台基上。他沿着台基往西走了几步,便从偏厅穿过去,来到邸阁后面。
邸阁后面来往的人很少,偶尔才能看到、有女宾从旁边的砖石道路上路过,此时府上的属官奴仆几乎都在邸阁南边活动。
没一会,羊徽瑜便从路上过来了。秦亮遂不紧不慢地迈步,沿着石阶走下去。他也有点好奇,羊徽瑜刚才究竟想说什么。
羊徽瑜看见了秦亮,上前再次揖拜,说道:“原来秦将军来了这里阿。”
秦亮也不多问,顺着话题暗示道:“在这座前厅庭院里,只有邸阁后面稍微清静一些。羊夫人现在就要去宴厅吗?”
羊徽瑜“嗯”了一声,便踱步沿着砖路往前走了两步,却走得很慢。
她终于转头道:“此前秦将军在宜寿里遭遇刺客,与司马子元有关?”
秦亮微微一愣,这会才刚想起来,羊徽瑜仍是司马师的妻子。上次那件事虽然严重,但他确实没想着牵连到羊徽瑜身上。因为他不觉得羊家与司马家、如今还有多大的关系。反倒是羊徽瑜自己,多次强调她是有夫之妇。
秦亮点了一下头,如实道:“卿应该也知道,叔子是肯定知道的,刺客李勇、乃司马师几年前安插在王家的卧底。李勇谋刺行凶,受命于一个叫蔡弘的人,而蔡弘是司马师的心腹。此事的幕后指使者,应该是姜维与司马师,即便谋刺不成、也能起到离间计的效果。”
“唉。”羊徽瑜听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
秦亮说罢,一时没再吭声。他仰头时,只见今天的天气很好,冬日的阳光、让气温也仿佛暖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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