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噘嘴不大认同,“还是你往日的衣裳好看,这硬邦邦看着都不舒服,要穿上这个还怎么上的了马?马磴子都踩不着。”
耿宁舒和四爷忍不住笑起来,普天之下也只有太后敢这样嫌弃朝服了。
在这儿耿宁舒可以轻松些,摘了顶戴坐下陪着太后喝茶吃点心,给她讲了些最近城里听到的趣事。
太后看她活蹦乱跳的模样,就道:“前两日有人送了什么南方的瓜果,哀家看着模样挺怪就没动,你去瞧瞧怎么好吃。”
耿宁舒不疑有他跟着宫女们去了,看到她被支走,太后立刻起身去问底下坐着的孙子,“那酒你喝了么?”
“咳咳。”话题转得这么突然,四爷冷不防呛了口茶,不过面对皇玛嬷那一脸急切求知的认真,他还是脸色古怪地点了点头。这回是真的,不是为了让她安心说谎。
“是不是很猛?”太后有些得意,“上次那种没用,哀家就让他们把虎狼熊什么的宝贝统统放进去了,塞到放不下为止,咱们草原上又不缺那些。”
四爷:……难怪药性这么凶。
太后拍拍他的肩膀,“那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你好好等着。”
四爷讪笑着没敢反驳,摸摸叹了口气,就因为喝酒的那一回,到现在小姑娘还没让碰呢,这好消息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有了。
第118章
耿宁舒在太后这中场休息喘了口气,又马不停蹄赶去永和宫拜见德妃。
宫里地方实在太大了,即便有核桃白果在两旁撑着,她顶着一身雍容华贵的朝服踩着花盆底这么走了一遭,还是累得气喘吁吁。
四爷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要不是碍于宫中耳目众多,他都想抱着人过去了,现在只能放慢了步伐,让她缓缓劲。
进了永和宫,耿宁舒又是一套跪拜大礼,“妾身耿氏,给额娘请安。”
德妃看着她顶戴上那颗泛着光泽的东珠,心情有点复杂,也不是对她这个人有什么意见,只是她成了侧福晋这件事着实令人不大高兴。
不止是家世上不足,子嗣也没有,光是有张娇媚的脸蛋就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为女色所迷。刚封了亲王就如此行事,万岁爷看在眼里岂会再重用他?
更让德妃不舒服的是,她之前也不是没探过老四的口风,他只说还不着急,她就以为他心中是没有人选的,可他当时明明已经笃定了要抬举耿氏,这种不肯与她说心里话的态度,让她憋闷到现在。
分明是亲生的母子,却还不如别人家养母子来得亲近。
“起来吧,坐下说话。”德妃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不知是不是走久了又跪下,耿宁舒起身的时候感觉都有些眼冒金星,头重脚轻地晃了一下。
四爷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了她一把,上首的德妃全都看在眼里,愈加不爽。之前她住在自己宫里日日在佛堂跪几个时辰都活蹦乱跳的,今儿看着老四在,压根没跪多久就这番做派,着实不是个省心的。
“你这身子怎的比之前还弱了?还是得静心在府中多加调养才是,否则如何能有好消息?”
德妃转头看了身旁的嬷嬷一眼,后者就端出了一个金漆木盘出来,上头坐着一尊观音像,“这是我给你请的送子观音,你带回去跟我上次教你的那样早晚上香诵经,祈求菩萨保佑。”
四爷的眉头稍稍皱起,虽然他也盼着耿宁舒能早日有孕,可也不用句句都不离这事儿吧。没法怀上最难受的是她,这不是戳她的痛处?
耿宁舒却没觉得不高兴,反正德妃也不是她在乎的人,说的话再难听她也不进耳朵,只管乖巧点头就是了,“是,妾身定会谨记在心。”嘴上应付应付就行了,反正又不天天待在一块,到时候自己在屋里怎么做她能管的着么?
还算乖觉,德妃又抬抬手,一直立在后头的两个嬷嬷出列,“初一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和李氏进宫,提起大格格也到了要定亲的时候,我就想着让宫里的嬷嬷去教导一二,也算是我这个长辈的一番心意。”
“这是赵嬷嬷和周嬷嬷,都是宫中的老人了,在规矩礼仪方面最是熟稔,再者耿氏现在提了位份,时常要进宫来,有些宫中的规矩也该学起来,免得冲撞了。”
四爷和耿宁舒心中俱是一紧,这是要往她院子里塞人管着了。
她现下在府里基本是横着走的,可要是来个宫里的人就不一样了,她以后就不能大小声了,毕竟这嬷嬷代表的人是德妃。
四爷很不乐意,低着头没出声,额娘塞了这么多女人到后院来还不够,现在仍然想往自己府里伸手吗?
他不接话,耿宁舒更加不会接了,场面一时间就冷了下来。
德妃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为了一个耿氏,老四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甩脸子,看来李氏说的那些也并不尽是胡诌。
她其实也知道福晋和李氏的话是有些挑拨的成分在里面的,不过她正巧也不高兴,就这么顺水推舟安排了这件事。
也不顾四爷没答话了,她自顾自说:“待会儿就跟着你们一块回去。”竟是自己强硬着做了决定。
四爷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一半,耿宁舒能感受到气氛的尴尬,不过她也不想插手调解,亲生的都搞成这样,自己这个不让她满意的儿媳妇还是别雪上加霜了,免得被罚跪什么的。
她乖乖坐在那当木头人呢,四爷忽然站起来要说话,她也跟着站起来,可不知道是不是起猛了,突然一阵眩晕,眼前发黑就倒了下去。
四爷吓了一跳立马去抱她,一直盯着耿宁舒的核桃比他动作还快扶住了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她想给两人解围才出此下策,只有核桃知道不是。
德妃按捺住不悦,让四爷把人抱到东暖阁躺着,一面吩咐下人,“快去叫太医来。”
永和宫的差事太医的动作自然是快的,抱着药箱奔过来,把了会儿脉道:“脉象略有些浮,是疲累过度气血不足导致的晕厥。”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核桃神色一下黯然,连太医都把不出,难不成是夫人猜错了?
就在太医撤开手的时候,他忽然“咦”了一声,又把手指放回了垫着丝帕的手腕上,聚精会神地把了会儿,眉头越皱越深,好一会儿才道:“烦请娘娘,能否差人将王院判请过来?”
王院判比太医们更高一级,专门负责疑难杂症的,四爷的心提起来了,“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为何要劳动院判?”
一连串的急问朝太医扔过去,他赶紧安抚道:“侧妃并无大碍,王爷请勿担忧,只是有些小问题微臣有些拿不准,想请院判大人来确认一下。”四爷这么紧张关心,看来这侧妃很是得宠,更要小心谨慎。
这下就连德妃也觉出不对来,要真是装的,哪用得着请院判,难不成真有什么事?
牵扯到雍亲王府内眷,王院判也匆匆赶来,先听前头那位太医附耳说了几句,再伸手把了耿宁舒的脉。
知道是位得宠的主子,他很是慎重地也把了许久,又小声跟那位太医交流了一下,都有些犹豫的样子,只好出来问:“请问平时贴身伺候侧妃的是哪位?”
核桃站出来,“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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