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消息可广了。”他挺起胸脯,“郑漪尔啊。”
节目组关了摄影机,千吟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小耳朵!她来!?”
郑漪尔,外号小耳朵,手握两部待爆剧的女演员,是千吟的闺蜜。
塑料姐妹情,她来我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千吟气冲冲地往房间走,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气呼呼地折回去敲响了纪时述的房门。
“怎么?”他打着哈欠。
女孩鬼鬼祟祟地张望一番,才拽着他走进去,假装气势很足地将人往墙角一推,他倒顺从,没骨头地曲膝一靠,头抵着墙壁,修长的手覆着眼睛继续软绵绵地打哈欠。
这样一来,两人的身高才勉强在同一水平线上,千吟叉腰,颇有妻子管教丈夫天经地义的风范质问:“你,给谁写过情书?”
他低低发出几声闷笑,拽得很,“就为这事?”
千吟的表情变得不自然,别扭道:“对啊,我好奇随便问问,你你你写给大学哪个女同学的呀。”
“我高中写的。”
平地惊雷,千吟立刻怪声:“高中?我是你同桌我怎么不知道。”
纪时述倚着墙角,换了个姿势抱臂,“走近点告诉你。”
她半信半疑。
男人微微弯腰,她能瞧见那双桃花眼里极尽风流,他只扬手揉捻着她粉白的耳垂,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摩捏,双重刺激下她被迫仰视。
声音很哑,“亲一下告诉你。”
占便宜,绝对是占便宜,千吟呜呜地挣开他,“才不要!我我还不稀罕听了呢。”
纪时述遗憾,“那我睡了。”
千吟噔噔噔地跑到门口,又不甘心地回身,扭捏:“那你……她叫什么名字呀?”
“没有名字。”他背对着她答得很快,“她叫蔷薇花。”
高二那年,纪时述打球回来,课桌上堆满了粉红色的信封。
他没有拆开看,一张张地根据署名又亲自给那些女孩子们送了回去,前桌好友沈临之醋溜溜地数落他,“喂,你也太直男了,收就收呗大不了当废纸卖了,还挨个给人还回去,知不知道她们现在就为了被你拒绝,这样还能跟你说上话。”
纪时述从桌肚里取出下节课要用的教材,瞟了一眼空荡荡的同桌,“情书不是废纸。”
“你懂个屁,你写过吗,你看都没看过。”沈临之抽出一张纸,豪气干云,“哥们儿给你念我写给女神的?????大作,字字饱含我对她刻骨铭心的感情,情之深爱之切苍天落泪啊!你好好学学。”
还没开始读,那厮眼尖,“欸?这是啥。”
他从纪时述笔盒里抽出一枚书签,“述哥口味挺独特啊,还用书签,还用这种花花绿绿一看就是小女生……这上面是啥花?”
纪时述瞄了一眼,继续做题头不抬,“蔷薇花,放进去。”
沈临之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看谁也用过,“嚯,挺好看的,要不送我呗,我拿去献给女神。”
“找死是么。”
他半分眼神都没分给自己,专注地画着辅助线,可沈临之到底清楚他,夹着尾巴悻悻地塞回去,“错了错了,开玩笑哈哈。”
铃声打响,纪时述忽然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空空的同桌,叫住了沈临之,“你说你会写情书?”
对方莫名其妙,“是啊,正常人都会写吧。”
水笔在少年指间转成了花,他远远望见走廊上的高马尾女孩奔来。
“那好,教我。”
他去买了很花哨的信纸,沈临之表示你的眼光我不敢恭维,然后随口扯了几句关于情情爱爱的甜言蜜语,就放任徒弟自生自灭去了。
写情书有什么好教的,说几句我喜欢你,我爱死你不就成了吗。
徒弟很争气,那段时间只要是下课并且他的同桌不在他就写,沈临之也搞不懂这是什么仪式,非得等千吟出去了他才动笔。
估计明争暗斗久了,不仅拼成绩还要拼写情书的文笔了吧。
所以,当沈临之偶然有一天看到纪时述拿出作文大全,认认真真地翻阅借鉴也不奇怪了。
过了一个星期,沈临之估摸着纪时述的情书应该快写完了,果然他在打落款,沈临之那双贼眼一瞟,瞟到了开头:“亲爱的蔷薇花,你好……诶诶诶,还没看完呢。”
纪时述睨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叠好信纸塞进书包。
“哥你是真纯情啊。”沈临之的表情一言难尽,“谁写情书还端端正正地写个你好,还有蔷薇花谁,那女孩的小名?还是你单纯爱上了一朵花?不过后者放你身上好像也不奇怪。”
情书的正文沈公子是无福看见了,也不清楚纪时述有没有送给人姑娘,或者埋进了学校后面的花坛里。
无疾而终。
只是后来,他无意听到了后桌的对话,千吟问他要书签。
“上次让你保管的,你不会丢了吧。”
纪时述慢吞吞地拉开笔盒拉链,将蔷薇花书签放在少女的手心。
千吟随手就夹进自己在看的一本诗集里,跑出去玩了。
他盯着夹进诗里的书签,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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