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扶了扶她,走吧,回屋去,我见夜温言早早就睡下了,似乎不大舒服。
不舒服?封昭莲拔腿就往庙里跑,权青画伸手抓她一下都没抓着,只好作罢。再想想,这姑娘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他跟她认识快十年了,还有什么可意外的呢。至于她说喜欢他其实也没什么意外,因为这样的话许多年前他就已经听封昭莲说过很多次了。
甚至在他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封昭莲就当着归月许多人的面,拽住了他的衣袖,然后仰着一张好看精致的脸说:北齐的皇子,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
那年,她应该有六岁了吧!六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只单纯地觉得他长得好看,就说喜欢。可那一年他已经十二岁了,不但懂得什么叫喜欢,还看了许多年黎妃那些丑事。
所以他把封昭莲推开,什么都没说,甚至还给了一个厌恶的眼神。
当年的他认为,长得好看的女人,心都是坏的。即使是长得好看的小女孩,将来的心也会是坏的。就像黎妃一样,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后来再长大一些,虽然想法不至于那么偏激了,却开始嫌弃自己,封闭自己,觉得自己这一生不可能再过正常人的生活,他背负得太多,细细将那些事剖开来说,又太肮脏。
所以对于封昭莲,他能躲则躲,不能躲就不加理会。他以为他给够了她冷脸冷眼,却始终没能打退她对他的热情。他一直不明白这姑娘为何对他有那么强烈的热情,直到回了北齐再见到她才知道,原来竟是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人就是这么奇怪,人家热情的时候,他别扭地抗拒。等到知道人家其实真正想给予热情的那个人并不是他时,心里却又有一种小情绪开始作祟,想把这份热情再给找回来。
这姑娘今晚再次对他说喜欢他,权青画想,这一次应该是认真的吧?也应该是对他说的吧?而不是对另外一个人?
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就像常年阴暗的角落里突然射进了一束阳光,虽然突兀,但却让人看到了生命的希望。他想,他这一生可能都不愿再放下这种希望了,但愿她也不要放下他。
破庙里,夜温言沉沉睡着,眼下还没到子时,但师离渊向她施了一个安眠的术法,只要不出意外,就可以顺利熬过一天一夜。
封昭莲伸手去摸夜温言的额头,已经恢复血色有了人类温度的夜温言,这会儿额头滚烫,明显是发烧了。封昭莲不放心:这样真的没事吗?你能不能施个治病的术法把这烧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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