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但是在安瓷说出“Ande”这个词后,他阖上了银白色的眼睛,巨大的骨翼也收拢在背后,冰霜似的吐息平静了下去。
安瓷心里有了八分确定。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摸了摸尼雅洛加——或者他的本名,Ande——的吻部。他的鳞甲突峋,像是雪面下黑黝黝的岩石,而脖颈下的绒羽却十分柔软厚重,微弱的热意从绒羽底下浸出来,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征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着,毫不突兀,像是冰与火的共存。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安瓷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在外面有事吗?怎么突然变回原型了?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Ande依然没有回答。不过这也能理解,他的原型大得惊人,堪比一幢小楼,只是单纯的呼吸都能扬起一阵凛风,若是真的开口说话,恐怕能把安瓷直接从地上掀飞。他转过头,冲着自己的背部示意了一下,安瓷起先没反应过来,直到尼雅洛加又一次在她跟前匍匐下来,突出的吻部蹭了蹭她的腰身,顶着她往后面走,才意识到他可能是想让自己坐到他背上去。“你想让我上去吗?”安瓷试探性地问,“你要带我出去?去哪儿?”
他只是点了下头。
安瓷看着他流光溢彩的银白鳞甲,风吹过的时候,会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她慢慢地将手放了上去,感觉到刺骨的冷意从指尖与他的鳞甲接触的地方传来。安瓷本来想通过抓鳞片往上爬的,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此外,她也有些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弄疼Ande。最终,安瓷决定抓着他领间的雪白绒羽爬上去。这一回,她顺利地爬到了Ande的背上,尼雅洛加的背部十分宽阔,但鳞片却十分冰凉滑腻,她有些紧张地调整姿势,半是新奇,半是兴奋地抱住了Ande的脖颈。“可以了。”
尽管安瓷并不知道Ande让她坐上去是干什么,但出于对他的信赖,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听从了对方的想法。她感觉自己身下的生物开始动作,肌肉群如同海浪般流动,银白的骨翼展开,并卷起平地上堆积的落叶。安瓷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将上半身贴在尼雅洛加的颈部,并抓住他内侧的绒羽,眯起眼睛来躲避从旁边刮来的风沙。紧接着,尼雅洛加从地上站起来,安瓷注意到他调整着翅膀的方位,半透明翼膜在风里震颤,仿佛是在寻找风向,她夹紧双腿,再次抱紧Ande的颈部,默默鼓励自己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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