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见到陈念蹇进了自己要去的那家书店。
怕不是今日交付手抄本换银子。
张二郎走进了书铺,便见陈念蹇正跟掌柜地说着什么,手里捧着的不正是他见过得古籍,而掌柜手里的,明显是一本刚完成的书册。
“很好,今次陈三郎你这次抄得也不错,我便如约给你二百文。”
“那我谢过掌柜的。”陈念蹇跟掌柜道谢,那掌柜的才要说什么,见着进铺子里头来的张二郎,笑了:“张公子来了?”
张二郎微微笑着点点头,见转过身来的陈念蹇一副见鬼的吃惊模样,也不解释,从书箱里拿出了一本古籍,一本手抄本,“麻烦掌柜的结下帐。”
张二郎才从愠怒里冷静下来,转而吃惊:这张二郎,也干抄书的活儿?
“好,好。”掌柜的飞快地数过铜钱给陈念蹇,就来招待张二郎。
陈念蹇在一旁听到掌柜的给张二郎结了四百文的工钱,吃惊之余,是郁闷。
怎地同样是抄书,他抄了一册不过得来二百文?他张二郎竟能得四百文?
陈念蹇心里不忿,忽而问掌柜的:“掌柜的,他抄书怎么价格如此高?”
张二郎闻言,与掌柜的一起看向了陈念蹇。
掌柜的摸了摸胡子,笑着将那张二郎的手抄本递给陈念蹇,而后自己再翻开了那本古籍:“你一看便明白差距在何处?”
陈念蹇当真一看,心服口服。
原来这张二郎竟有一手临摹技巧,那抄出来的古籍副本,若非纸张泛旧,两本册子简直一模一样。
这下陈念蹇服气了,接过掌柜的递给他的下一本要抄的古籍,默默走了出去,身后张二郎却追了出去:“陈三郎?”
陈念蹇回头,发现张二郎手里拎着一个包裹,赫然是他忘在店里的三婶婶家送他的酱肉干,不禁赧然,赶紧接过去:“谢过张公子。”
张二郎笑了笑,“区区小事。”顿了顿,又道:“既大家都给同一家铺子抄书,也是有缘,不偌日后有空,咱们交流交流抄书心得如何?”
“你……”陈念蹇想点头,可想到自己父亲对三婶婶做的事,想到这位张公子就住燕来巷,那句好终归难以启齿,“你不怕?”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张二郎摇头,“既家人注定无法选择,但你亦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觉着,你选的路,一直走得端正康直,是条好路。”
陈念蹇从来没听人说过这话,一时眼眶泛红,怕自己失态,赶紧转头匆匆离去。
张二郎笑了笑,背起书箱,也赶紧归家去了。
得告诉陈四姑娘,她托自己做的事,圆满完成了!
可张二郎回燕来巷并没有见着陈念莞,他跟陈念蹇在书铺的时候,陈念莞也与柳氏一起,在纸坊取她们订做的油纸袋。
这一次做酱肉,大伙儿给的打本钱多,陈念莞想大干一场,自然是要好好干的。
如今晾晒的酱肉干陆续可以收割了,自然要想路子销出去。
陈念莞可是先将目标定在那些即将返乡的行商身上的。
首先,到年底行商都会结算一年盈利,自然会有大把银子的,其次,行商返乡自然是想要风风光光的,所以无疑会带很多程仪回老家去,要充作手信送家中亲族,再次,年节啊,就连百姓也是一年一度手头放宽的时候,行商就更别说了。
行商虽则地位低,手头上的银子却是大把的,今儿她怎能不趁这个最好的时间做一次奸商在他们身上赚一把呢?
所以陈念莞为了将酱肉干好好地推销给这些行商,订做了许多油纸袋。
她的酱肉干不是按条卖的吗?
到时候将酱肉干装进油纸袋里,一条的,两条的,厚切,薄切,不仅好看,也让食品看起来高端大气,才能卖得上高价,省得再来几位像曾四公子那般,听闻价格后就嘶地心疼的顾客。
不然那怎么能卖得出去呢?
只是抓着光秃秃的油纸包,陈念莞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盯着上面许久,才终于知道还差点什么了。
品牌标签。
就如同现代卖的包装食品都印有自己的品牌,如今自己陈家河粉的摊位也贴了招子,让表哥表弟们都穿上带陈家河粉字样的衣服彰显商品一般,这包装起来卖的酱肉,也应该有自己的品牌。
必须得加上。
加上才能让买酱肉的人知晓,这么好吃的肉是她们陈家晒制出来,等口口相传,陈家的品牌可不就打响了么?
陈念莞马上抓着油纸袋去找张二郎。
听闻陈念莞的要求,张二郎看着那慢慢一迭的油纸袋,哑然失笑。
自己的字墨,要出现在卖酱肉干的油纸包上了?
这世上会如此做的读书人,怕他是第一位。
“张二郎,你每日给我写一百个,不,五十个,很快就写完的啦!”陈念莞劝道,“我知道你抄书也很赚,我每日给你五十文好不好?一文钱写抚宁县陈家酱肉干八个字,也很赚了。”
张二郎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张二郎?”
“行,陈姑娘既然开口要我写,我自然会应允的。再说,这酱肉干的营生我也有打本的吧?怎能收钱呢?”张二郎拒绝了陈念莞要付钱的要求,看着她,“那?????,横写竖写?对字有何要求?”
陈念莞抓着油纸袋左看右看,又回忆现代时在旅游胜地买肉干的包装袋,参考一番后,掏出炭笔在纸张上画了又画。
张二郎在一旁看着陈念莞抓着炭笔,全神贯注想着落在油纸袋上的字要如何安排,烛光下,细腻的皮肤宛如玉凝,微微翘起的琼鼻,散落在精巧玉耳旁的几丝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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