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不追啊?
陈念莞倏地一声,飞奔着推门而出。
江禹正尝着一块小松饼,见着陈念莞忽然飞奔离店,再瞧见她急着追上店外的那道身影,眼神不由忽而一暗,慢慢放下手里的松饼,闭了闭眼,又恢复寻常神色,跟自己带来的郎君闲聊自如。
*
糖水铺外头,陈念莞追上了张二郎。
如今是进入小暑了,那天气热得很,陈念莞不过跑了一段路,就气喘吁吁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热汗。
从凉快的糖水铺出得阳光炙热的街上,简直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张二郎,你别多想。江禹是我冰铺的合伙人,我方才不过找他谈铺子的事,没别的。”
张二郎瞧着陈念莞站在阳光底下,粉嫩的一张脸,涨得绯红,还滑落下细细的汗珠,不忍,将她随手拉到了一边铺子的阴凉处。
“张二郎?”
“我知道!”
“知道你还跑?生什么气呢?”
张二郎看着她,默然不语,心却隐隐抽痛。
他知道她在府城开冰铺,与江禹合作,不过是看上了江家在府城的影响力,但在亲眼见着她为了冰铺的事,与江禹言笑晏晏,心头却还是不舒服。
明明应该克制,不该多想。
他偏就是忍不住。
甚至生出了自愧不如。
跟毫无家族身世的他相比,江禹是江府的人,江禹一表人才,江禹才学很好,甚至他也认可,江禹能得这次院试的榜一。
而他在江禹的衬托下,一无是处。
莞娘跟比他好的江禹相处久了,当真,不会嫌弃他吗?
自卑,不安,烦躁。
恨不得马上将莞娘叫回来,让她不要跟江禹来往,不要跟江禹说话,不要对江禹笑。
可是,他不能够。
莞娘喜好经营的铺子,是跟江禹合伙的,断了跟他的来往,犹如抢走莞娘最喜好的事物,他亦做不到。
若是他也有江禹的身世,江禹的才学,便好了!
所以,他才坐不住,想要离江禹远远的,也想要离莞娘远远的。
这样,莞娘就不会拿在场的他跟江禹比较,看不出他不如江禹了吧?
“还生我的气啊?”
张二郎摇摇头。
他怎么是在生莞莞的气呢?他明明是在生自己的气。
“不生气了,那回铺子里吧?外头快热死了!”陈念莞看张二郎不为所动,干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朝糖水铺走了回去。
张二郎被陈念莞拉着走,瞧见她握着自己的手,低头,心里的郁闷总算没那么堵了,甚至还生出了一股小雀跃。
“莞娘!”
“嗯?”
“你跟江公子的事,谈完了?”
“谈完了!”
“你有没有觉得,江公子,人特别好?”
“特别好?”陈念莞眼瞧着离糖水铺不远了,松开了抓着的张二郎的手,而后连连摆手,“不可能,也就是个普通人。”
“真的?”
陈念莞明白张二郎的意思,干脆抬头,盯着张二郎的眸子,问:“真的!张玉郎,跟我定亲的是你,又不是别人,你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办法考中举人,把我娶过门了,不就不会患得患失了?”
看陈念莞率率直直地说出这番话,张二郎心头的那丝惆丝忽而就飘没了,忍不住抿嘴笑了。
“好。我答应你!”
哄回了自家未来夫君,直球gl的陈念莞乐滋滋地数银票去了。
数的自然是糖水铺这个月的进项。
因着糖水铺的性质,开铺以来都是走愿者上钩这条路线,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在门口吆喝叫卖,所以也没有出现河粉店开业客人特别多的景象。
不过,鉴于糖水铺里头的商品,便是吆喝,怕也吸引不来太多食客,反而掉价。
毕竟糖水铺是走高奢路线的,一两银子一碗的龟苓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吃得起的,换成是以前的陈念莞母女,或者是现在的二舅母,也不会舍得拿大喇喇一两银子出来,只为了买一碗吃食。
糖水铺的吃食贵,成本高,吸引来的都是府城里银子多的人家。
所以糖水铺的营收并非河粉店那般以量取胜,一个月就能赚上千两银子那么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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