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招惹的是国亲抚霞郡主,况且伴君如伴虎,如果他们不打算饶过张二,那张二岂不是分分钟人头落地了?
陈念莞焦虑,却毫无办法。
她一介小商女,哪里能寻得到入宫的法子?虽然早叫柳风去找那位宫里当差的萧七爷帮忙,可至今没个准信儿。
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们先回香桂街吧!”
陈念莞的马车没走多远,一辆马车便又停到了宫门前,马车上下来的人,正是明海大师与了心,落玥宫门的侧门开了,将两师徒迎了进去。
御书房内此时亦燃起了宫灯。
明海大师进去的时候,见着永昌侯也在,将将才了解实情,知道这张玉郎原本便是自家夫人帮儿子找的替身,半天没缓过劲来。
直到抚霞郡主跟张玉郎均保证,这些年绝无做过欺瞒过圣上的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竟是连自己蒙在鼓中这事也不提了。
只是,缅怀儿子,还是忍不住频频看向张玉郎。
毕竟,若是同样跟儿子养在永昌侯府的,那岂不是说,他在儿子府院里头,亦曾见过这张二郎,甚至可能还亲口唤过他作玹儿?
这般一想,永昌侯简直以为荒谬,对抚霞郡主的那股子怒气,隐隐地又涌了上来。
明海大师见到张玉郎,亦是脸色一变:“世子?”
可世子,不是给自己送信之后,就殒命了吗?
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世子?
张玉郎忙解释:“明海师傅,在下并非真的世子,但,两年前,我冒世子之名,曾有幸到过大风寺拜见过大师,您可记得?”
“当时那位,不是世子?”
明海大师也呆了,再看看跪在一旁的抚霞郡主还有永昌侯,马上明白过来了。
怕这张玉郎,是永昌侯府找回来顶替温世子的。
张玉郎将当日偷偷潜入大风寺见明海师傅的经过前前后后给在座的人讲述了一遍。
包括遇见给明海师傅做吃食的陈家姑娘。
以及吃了什么,说过什么,甚至将藏匿证据之处,都跟明海师傅对上了号。
明海师傅听得连连点头。
这些细节,自然是两年前亲自来见他的人才会知晓的。
这张玉郎长得跟温世子这般相似,还将温世子的性子模仿得入木三分,难怪连他都给蒙骗过去了。
张玉郎能假装温世子不露纰漏,那是自然的。
两人可谓是自小一起长大,作为替身,自然时时处处模仿世子言行举止,务必骗过旁人,便是亲近之人,短短时间内也难辨真假。
“没错,陛下,当初及时告知我安顺侯犯事罪证所在之处的,确实是这位张玉郎。”明海师傅跟弘帝回禀,“若非张玉郎有此一行,怕老衲亦找不到安顺侯勾结海寇的罪证,更会被蒙骗以为温世子其实死于海寇之手,据此来看,这张玉郎确是有功。”
“大师你可不要为这竖子说话。”抚霞郡主怒。
“老衲从来不打诳语。”明海大师伸出手指推算了一下,“得张玉郎交代,老衲自知事态紧急,连夜启程,故而老衲记得,这张郎君找上门来那一日,是七月十三日,然而,护送世子棺柩回来的护卫,亦说过世子是七月十四日遇害的。”
温世子遇害是在归京的海船上,途径威海时被杀的。
按照脚程计算,而从抚宁县的大风寺赶回威海,一日之内,绝对不能赶回去。
因此能在十三日见过明海大师的,唯有与温世子样貌相似的张玉郎。
抚霞郡主痛哭起来,“既然如此,为何去大风寺报信的不是玹儿,而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逃过一劫?明明该是你替玹儿去死的。”
“郡主,对此张某惭愧,当时我亦是奉命行事!”张玉郎黯然,“温世子之命,张某不敢不从,亦唯恐有负重托。”
“你……”抚霞郡主看着张玉郎,咬牙。
“郡主,温世子大义,先平定海疆,又助陛下揪出逆臣奸贼,这张玉郎听世子之令行事,不辱使命,不畏权臣,亦是澄清世子之死的功臣,温世子有此得力部属,乃是大幸。”明海大师仗义执言,“抚霞郡主,你可不能一时意气,反而坠了温世子英名。”
“人都没了,还要什么英名?”抚霞郡主依然愤懑难平。
“陛下?”
弘帝看着眼前跪了一圈的人,只觉得心里堵得很。
“好了,都给我退下。”
“皇兄!”
“还嚷什么?这事可都是你招惹出来的。”弘帝指着张玉郎问抚霞郡主,“若不是你先找了这张玉郎,现在能出这么多乱子?若不是他与明海通风报信,你儿子怎么死的你都还不清楚!如今眼见事情败露,你还有理了?”
“永昌侯!”弘帝一喝。
“陛下!”
“把你夫人给朕带回府去!这几日朕不想见到她。”
“臣遵旨!”
永昌侯起身,扶起抚霞郡主,抚霞郡主不甘地瞪了张玉郎一眼,行礼告退。
永昌侯夫妇走后,弘帝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盯着张玉郎。
“楚州府张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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