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在小木屋,萧公子不困的话,烤去?”童子期待之色溢于言表。
“走。”
山外小木屋,烤架上的鱼肉滋滋作响,焦香的气味充盈着小小空间。
童子熟练地转动木棍,好让鱼肉均匀受热,更加鲜美。
萧鼎之盘膝坐在蒲团上,凝神看着跳跃的火光。
两人位置相对,距离不远,童子难免会偷瞧萧鼎之,越瞧越觉得他真好看,不仅好看还好相处,不像主人近在眼前又隔着天涯的遥远。
“萧公子,鱼烤好啦。”童儿将最肥美的鱼递给萧鼎之。
萧鼎之接过,说:“叫哥哥。”
童儿非常听话,清脆地叫了声“哥哥”。
萧鼎之莞尔笑起来。
童子被他的笑晃花了眼,好半天才道:“哥哥,你为何笑?”
萧鼎之:“我笑你太乖。”
“乖不好吗?”童子歪头,虚心请教。
“好也不好。”萧鼎之用竹签拨下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童儿不懂。”
萧鼎之咽下鱼肉,道:“乖的好处在于天然纯真,没有烦恼。坏处在于心思单纯,容易受骗受欺负。”
“我有烦恼的。”童子啃了一口鱼肉,吧唧道,“别的童子能随主人下山游历,见大世面,我却只能待在山里与日月山水为伴。”
萧鼎之道:“你见过世面,就不会这么乖了。”
“可不一定。”童子自信满满,摇头晃脑说,“我记得两句诗文,万里归来颜愈少,此心安处是吾乡。就算我下山见了世面,也不会生出旁的念想,九溪峰是我的家,这里的山水在我心中永不会褪色。”
“没有念想,又何须见世面?”萧鼎之问。
“啊?”这问题难住童子了,抠脑壳道,“我想多交朋友,想有人记挂我。”
被人记挂是什么感觉?
萧鼎之不知,专注吃鱼不再言语。
大快朵颐后,萧鼎之忽然问:“你想不想得到我师尊的关注?”
童子眨巴着眼点头:“想。”
萧鼎之:“以后不要太听话,不愿做的事直接拒绝。你受差遣跑断腿,苑子里那几个老东西乐得清闲,他们倚老卖老孤立你使唤你,是看你好欺负。”
童子垂头搅手指,稚嫩的手上尽是干活磨出的老茧。
叶澜玄虽辟谷不食,但其他人要吃要喝,偌大的苑子每日都要清扫,遇到风雪来袭古井结冰,还得凿冰取水,这些琐事看着小却很费人。
童子年幼,不懂世故,只知道埋头干活,出力还不讨好反被欺负。
“可是我要报答主人的收养之恩。”童子嗫喏道。
萧鼎之说:“这与你报恩不冲突,你愿意做的事尽管去做,受了委屈不要憋着,给我师尊说,看他如何决断。”
童子担心:“主人会烦我的。”
萧鼎之呵道:“烦便烦了,怕甚?”
童子瞪大眼睛。
萧鼎之改口:“你不试,怎知他会烦?说了或能改变现状,不说一辈子受欺压。”
童子犹豫着点点头。
萧鼎之起身,摸了摸他头侧圆圆的发髻。
童子仰头看着萧鼎之,眼中渐渐泛起泪花:“从来没人关心我。哥哥,你真好。”
萧鼎之微微摇头:“从来没人说我好。”
“在我心中哥哥最好。”童子诚挚道。
萧鼎之笑道:“不要把我想的太好,幻象破灭,会失望。”
“不会。”童子握拳,“我要像哥哥一样勇敢自立。”
***
叶澜玄一宿不踏实,半夜便睁开眼,看着幽暗的房间由暗转明。
大抵已到辰时,周围却很寂静,静的能听到簌簌落雪声。
俞思归没来,童子也没来汇报夜里的情况。
叶澜玄等不住了,缓缓起身,披衣下床,挑开窗户给室内通风,却看到长廊那头几个老仆围着童子拉拉拽拽。
这是做什么?
叶澜玄蹙眉,开门朝他们走去,隐约可闻他们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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