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于陶挤出才刚认出她的惊讶表情,摆一下手,只记得她姓田,后面的一点记不起来,“呃,小田……好久不见。”
叁人一起下电梯。男生刷过工卡,先一步拉开玻璃门。
女生边说“谢谢”,边回头问她:“于陶,你的婚期是什么时候啊?”
前些日子戴着的钻戒难免招摇,两叁周前闵于陶曾在洗手间碰到过她,被问起左手无名指间的闪亮,她如实回答,对方的眼睛立即弯起,祝福道:“恭喜啊!”
刚刚的询问,则是来回收“恭喜”之后的进度。这样的互动在一般同事间不少见,平时工作连接过少,要牵起一点藕断丝连的联系,为日后的种种埋下契机,每次相遇除了问好以外,总要有点可以推进的持续话题。
闵于陶没想做说谎的打算,况且也没到说谎的地步,但全盘托出并不是好回应。她都能预见对方听后吃惊震惊的脸,估计还要绞尽脑汁安慰她。徒增的心理负担是双向产生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近乎陌生的对方硬挤的贴心。
于是她停顿几秒,笑一笑,尽量简洁又模糊地描述,希望对方能听出话语里故意的回避:“嗯……因为各种原因,取消了。”
女生只疑惑了几秒,果真没再继续问下去。
捱到叁人点头分别,闵于陶终于放松硬挤的嘴角。
主动悔婚、被骗、被分手,令人伤心伤神,但处理它们留下的各种反而更费力。
心理学里有个叫Küble-ss de的模型,人在面对悲伤和灾难的时候会经历五个阶段,从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抑郁,到最后的接受。这一两天,她常以为自己快要捱到“接受”的阶段,却要被不停各种人和事情拽回到此前的进度。
怎么就不能让她快进一下呢。她好像真的快撑不住了。
“……闵于陶!”声音一下子在她耳边放大,她猛地回头,几步开外的温端颐正不悦地沉着脸。
“叫了你好几遍。”他走过来,“有时间吗,可不可以聊一下?”
闵于陶一下子耸起肩。怎么还有售后服务回访呢?
她勉强想出一个借口:“一会儿有个会,我想提前准备一下。”
“如果是讨论大客户接入活动方案的话,这个会我记得已经取消了。”温端颐直接了当。
……啧。她怎么忘记了,温端颐不参会,但这个会的日历议程参与者里有他,有任何变动A都会立马通知他。
闵于陶默默诅咒自己的狗屎记忆力,再找借口就显得很奇怪,她挤出一个笑,机械地回:“啊,我忘了。那我现在有时间了。”
正值午休时分,一些同事选择去休息室睡觉,但空间有限,大多数人都还是直接在工位休息,所以这个时间点内的办公室很安静,开放的空间本就空旷,一点声音也能扩成十倍的吵闹。闵于陶本以为温端颐会迫于环境,站在过道中央长话短说几句完结,没想到他领着自己直接去了空闲的会议室。
他线条优越的侧脸过分紧绷,她不免打退堂鼓。
什么样的话题需要如此严肃的表情和场所?
忐忑地两手交叉站定,温端颐却沉默不语。闵于陶更紧张,该不会是和昨天的复盘会有关吧。要是真的关联到两个月后的绩效,十分得不偿失。
善于反省总结的员工才是好员工,她试着挑起话题:“昨……”
“昨天你落下了这个。酒店送来了。”温端颐也同时开口,他冲她摊开手,一枚耳钉躺在他干净的掌心。
没想到他会若无其事地提起昨晚,闵于陶一愣,没说完的话缩回,下意识去摸耳垂,果然有一边不见了。
她犹豫地看向温端颐,他托着耳钉的右手和昨晚举着戒指盒的动作重迭,手指依然好看,连包裹在衬衫下的小臂肌肉线条都惹眼。像是一个诱惑的陷阱。
温端颐的眉尾下沉,向上又提了提掌心,耳钉顺着极深的智慧线滚一个小圈。
“谢谢。”闵于陶小心翼翼地捏过耳钉,耳堵掉了,没法戴,她又捏回手心,再次示意感谢。
“不戴上吗?”温端颐问。
“嗯。戴不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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