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则点了点正殿,“这个也能拿下来?”
林策笑盈盈地点头,“能,你试试,特别好玩儿。”
三个人就围着烫样儿琢磨起来,真算是开了次眼界。
林策问裴行昭:“我能不能找找精通这些工匠,请他们给我做个郡主府的烫样儿?做大一些,摆在我的书房。我太喜欢这个了。”
“行啊,人家愿意给你出力才好。”
“我付工钱,前几日才在燕王手里赚了三千两银子,不会亏待工匠的。”
裴行昭讶然,很是好奇,“行啊你,居然能从燕王手里抠出钱来?怎么回事?”
林策歪了歪小脑瓜,“我都给他下跪了,能白跪么?”随后,把事情原委讲给裴行昭听。
把裴行昭和阿妩笑得不轻。
阿蛮那边,从速寻到杨攸,唤她到院中,附耳低语一阵。
杨攸听了,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磨了磨牙,“我饶不了那个混帐东西!”
“郡主千万当心,别也被她寻到下手的机会。”
“多谢阿蛮姑娘。”杨攸道,“我跟她早就不合了,一直存着戒备,她也清楚,应该不会对我下手。”
阿蛮点了点头,随后告辞,回去复命。
杨攸吩咐手下唤来自己的四名女侍卫,便在院中来来回回踱步。
陆雁临今日为何闹着要见裴行昭,为何跟她翻来覆去地说废话,她全明白了。
裴行昭还心存希望,没给陆家父女定罪,没完全相信他们的话,而陆雁临却已对她下了杀招。
还有比这更令人心寒难过的事儿么?
杨攸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裴行昭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女侍卫赶来之后,杨攸带着她们走进关着陆雁临的厢房,进门后,冷声吩咐:“把这东西的那身儿皮给我扒了,首饰全部除下来。当心她身上有带毒的东西。”
“是。”四名女侍卫迅速交换过眼色,两个人挟制住陆雁临,两个人麻利地扒衣服。
陆雁临当真恐惧起来,声音变了调:“杨攸,你不能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样?”
杨攸不予理会。
不消片刻,陆雁临身上只剩了小衣。
“罢了。”杨攸命女侍卫把那些衣饰全部拿出去,“仔细验看,去一趟暴室,调几个老人儿过来。”
四个人称是而去。
陆雁临蹲在地上,双臂环抱着自己,“太后娘娘那些收拾人的法子,没少教你吧?”
杨攸坐到一张椅子上,实在气狠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架起腿来,“没脸没皮的东西,不需要那些身外物装饰。”
陆雁临抬眼凝视着她,“我跟你该说的、能说的,全说了。真要我说出点儿什么,就得劳烦太后娘娘过来一趟。难道太后娘娘不想我招供?”
杨攸不再理她,等到暴室的人进来等候差遣,吩咐道:“把你们那些惯用的手段使出来,好生服侍她。我今儿没什么事儿,就在这儿瞧着,你们可不要偷懒。”
“小的们遵命。”
陆雁临切齿骂道:“你这个贱人!”
杨攸打个手势。
不消片刻,室内响起陆雁临的闷哼声、压抑的惨叫声,和时不时出口的谩骂声。
下午,裴行昭和重臣、阁员议事之后,跟他们说今日要处理些私事,官员若有要紧的事,内阁商议着做主即可,其他的都延时到明日。
诸位官员都听说了她三婶病故的消息,且都已送去祭品,眼下只以为她要腾出些时间焚香以尽哀思,也便满口应下,告退时纷纷请她保重身体。
其实他们猜错了。
裴行昭走宫里的密道离开皇城,没让阿蛮和阿妩随行,坐上黑漆马车,去了什刹海。
这日天气好,沈居墨正在亲自晒书,听到裴行昭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先去屋里待会儿,我腾不开手。”
“嗯,我就是过来看看,没事儿。”裴行昭说着,顾自走进书房。
沈居墨唤小厮给她备顶级云雾和枣泥糕,自己继续倒腾书,忙完手头的事,又叮嘱了两名书童一番,这才进屋。
室内浮着云雾的茶香、枣泥糕的甜香,而裴行昭,已经蜷缩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没来由的,沈居墨就感觉回到了幼年和年少时。
行昭是从这几年才开始不喜点心甜食的,小时候喜欢吃云片糕、枣泥糕、玫瑰花糕。
老爷子平时的日子看起来最是俭朴,却常年不缺顶级的茶,也肯为了兄妹两个雇手艺一流的厨子。沈居墨喜欢大红袍,行昭喜欢云雾。
很多个阳光和煦的下午,兄妹两个的功课告一段落,到老爷子的书房里,每人面前一盏最爱的茶,三两样点心,一面享用,一面接受老爷子考问功课。
行昭总是对答如流,到末了,还会向老爷子请教还没学到的功课上的疑问。老爷子对她的疼爱,从没宣之于口,可那慈爱的眼神、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兴许一辈子的温和耐心都给了行昭了。
那时候,沈居墨的求知欲比不了行昭,觉得被安排着度过每一日便很好。有一天忽然发现,行昭文武课业都已赶上了自己,着实心焦起来,生怕有一日小师妹超过自己,自己这师哥做起来便会没了底气,亦因此,开始卯足了劲儿用功。
几年的时间,生活环境很单调,过得其实也很枯燥,可在离开之后每每回想起来,总觉时光匆匆,过得太快。真想那样的光景长一些,再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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