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啊,”李桑柔往后靠在椅子里,声音里透着懒散,“让我想想,今年这个,是我过的第四个中秋了。
头一个中秋,那时候我们刚刚真正接下来夜香行,头一回有了余钱,一百多贯钱吧,沉甸甸好几大箱子。
那一年羊肉特别便宜,一贯钱能买将近两斤羊肉,一只羊十五贯十六贯钱,我们买了四只羊,又买了十来坛酒,一百多贯大钱,几大箱子,中秋一顿,吃光喝光。”
李桑柔抿着酒,眼睛微眯,想着那个晚上的热闹,笑意融融。
“想想都觉得热闹。”顾晞侧头看着笑容温暖的李桑柔,往后靠进椅子里,“那第二年呢?也是这样?”
“第二年中秋,我们已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了一年了。
那个中秋,我们摆了流水席,有羊肉,有酒,黑马说是丐帮大会。
我坐在屋脊上,看着他们吃流水席,后来,又坐了船飘在江上赏月喝酒,再后来救了个人。”
“何水财?”顾晞看着李桑柔问道。
“嗯,何水财是个天生的水上人,肩膀上中了一箭,人都晕过去了,还能仰面飘在水上,大常把他扛回去,养好伤,他就跟了我。
第三个中秋么,跟你一起过的。”李桑柔冲顾晞举了举杯子。
“去年中秋是哪一天,我记不清楚了,那时候,好像我的伤还没怎么好?”顾晞看着李桑柔。
“嗯,还发着烧,多数时候都在晕睡。
去年中秋那天是个阴天,到傍晚,还下起了细雨,不过天快明的时候,雨过云收,月亮又大又圆。
当时船泊的地方,岸上是一片果园,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月亮还清晰可见,岸边的果树上,一群鸟儿在嘁嘁喳喳的吵架。
那天白天,你一天都没起烧,之后就好起来了。”
顾晞眉毛扬起,“我记得那片果园,是梨园,黑马去买了两大筐酥梨,你做了梨肉虾球,又炖了一锅梨肉川贝汤。”
顾晞顿了顿,接着笑道:“每年秋天,宫里都要炖雪梨川贝,不如你炖的好,远远不如。”
李桑柔斜瞥着他,“潘相府上的饭菜比六部那个御厨做的好吃,这事儿是真的。我做的饭菜比宫里的好吃,肯定不可能。
我的厨艺,真要是能比给你们做饭菜的御厨更好,那我肯定就去开酒楼了,这会儿,应该早就名满天下,说不定已经被传召进宫,成了御厨了。”
顾晞听到成了御厨,失笑出声,忍住笑,想要抿酒,杯子刚送到嘴边,又笑起来,笑的杯子都快捏不稳了,干脆将杯子放到旁边几上。
李桑柔喝完一杯酒,又倒了一杯。
“姑娘真是,嗯,这话极有道理!”顾晞笑了好一会儿,端起杯子,冲李桑柔举了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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