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老旧,除了眼部识别系统还能勉强运转,其余的安保设施一概失灵,包括电子猫眼。搬到这儿之后,菲诺蒂也没有余钱来修理,日常全靠枪械防身。
她在门边等了一会儿,敲门声逐渐小下去,最后彻底消失。她正想撒手不管一走了之,却听到门外“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不会是危险物品吧?她啧舌。自从干了赏金猎人这一行后,成天担心被人打击报复。
如果是炸弹一类的东西,肯定是不能放着不管的,必须要开门看看情况。她检查了弹匣,确认火力充沛,才谨慎地把门开了条缝。
沉重的空气带着夜晚特有的潮湿往屋里灌,夜色深沉,五颜六色的灯牌在远处闪烁。门廊上的感应灯坏了,光几乎到达不了地面,光柱的末端,是个倒在地上的年轻男人。
男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似乎是被谁撕开了。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且没有血色,可以清晰地看见青色的血管像蛇一样爬满肌肉分明的躯体。他的腹部有个可怖的伤口,看上去刚刚愈合,还长着粉色的嫩肉。
男人的脸被半长的卷发遮盖住,看不清长相。菲诺蒂用脚踢了踢他的腿,见没有动静,就用枪抵着他的胸口,蹲下去撩开他的头发。昏暗的灯光下,这张精致的脸上的线条显得更为柔和,睫毛看上去比之前还要长。
“来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小子原本羸弱的身体上凭空冒出了紧致的肌肉,若不是脸还是原来的那张,简直叫人认不出来。而她那一枪应该在他肚子上开了个洞,他没当场死亡已经算运气好,现在伤口居然都愈合了,实在不符合常理。他都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感受到她的触摸,男人的身体微颤,从昏迷中挣扎着醒过来。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他就先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像是怕她跑了。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有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竟然是喜悦。他的眼里布满血丝——这样一来和杰西的双眼更为相像了——像他濒死前的模样。
“安妮……”来福刚一张嘴,浓稠的血就从他的嘴角渗出。
“别叫我安妮。”菲诺蒂拽起他的衣领帮他擦了擦嘴,“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男人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晃了晃手心里的定位器。菲诺蒂想了想,在靴子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鞋底的发信器。
“行吧,你抓到我了。”她很干脆地承认,“想怎么报仇?”
仅仅是支撑起上半身,仿佛就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来福不停地喘着粗气,柔软的头发随着身体的起伏微颤。像一条脏兮兮的小狗。菲诺蒂默默地想。
“我没地方去了。”男人轻声说道,“街上还有些钢脸的手下,他们认定我们之中有内鬼。我在对讲机里听到,由于现场找不到我的尸体,他们现在最怀疑我,说要先杀了我。”
“可怜的孩子。”菲诺蒂揉了揉他的头发,“但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我可能也会杀了你。”
男人抬起头来望向她:“你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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