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杰矇了。
「诸多法律的漏洞造成无数被害者无法洗刷冤屈,被害者家属也等不到迟来的正义,就像你父亲……」陆清浅颤抖着,现实有多残酷是要经歷过才知道的,就像当时明明他们这些学生才是被害者,却还是有社会声浪认为他们是咎由自取,因为就是法律的不完全迫使的那起事件的加害者们组织并进行那次的行动,意图向社会大眾以及政府发声。
「如果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顾安杰看到眼前的陆清浅明显的震了一下,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但是我认为大多数的死者并不希望自己的家人以违法的方式替自己报仇,因为那会将自己的家人也堕入无止尽的深渊。」
「而法律的漏洞……没有什么事物是绝对跟完美的,因为存在问题,才会去做修正,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大家还是持续探讨着各种的议题。」这些年来他自然也遇过不顺心的案子,毕竟并非事事尽如人意,他纵使再想打胜仗,但手头证据就是不足,不然就是对方提出了对自己绝对有利的条件,法官也只能依照证据做出判断。
陆清浅虽然露出微笑,神情却很哀伤,她吶吶的说道:「如果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冷静就好。」
「在日本的时候……果然发生了什么事对吧?」踌躇了许久,顾安杰还是问了出口。
如果是他,她应该能信任吧?
时间彷彿静止了很久,他知道,她正在思考。
过了许久,陆清浅缓缓将上衣的长袖拉了起来,那里还留着一圈当初挣扎时铁链所留下来的伤疤。
「当年,我们系上社团集体被绑架,兇手就是由被害者以及被害者的家属所组成。」虽然学校并没有直接对他们这些当事人表示不能说,但也曾暗示最好不要提起,以避免造成校誉以及国家之间的非议。
但其实这也不具有强制力,只是……大家恐怕也都不想回忆起吧!
顾安杰愣了一下,难怪刚才学姐一听到他父亲遇害怕成这样!
「他们早已锁定了我们,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向社会大眾以及政府发声,传达法律存在的问题。」陆清浅简略的描述着,即便她愿意说,也不代表她愿意去回想细节。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又对你们做了什么?」顾安杰震惊,他没想到竟然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
陆清浅看着远方,眼神有些迷离,就彷彿在放空般的说道:「因为他们都是些无法在法治下得到正义的人们,儘管透过所有管道仍旧求助无门,最终的结果就是加害者大多获得轻判,更有部分的兇手则无罪释放或是逍遥法外,最后,仇恨与不甘使他们选择透过极端方式来表达诉求。」
「仅只是表达诉求?」顾安杰不是很能接受这种作法,虽说是为了彰显社会的不公,但牵扯无辜的人下水这种事……
「是,没有任何的勒索,仅仅只是囚禁,他们也不避讳被我们知道身份,因为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诉说着自己的过往。」耳边彷彿响起了惨叫声与疯狂的笑声,陆清浅呼吸急促,眉头轻皱起,她甚至觉得眼前的景象都快出现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
「陆清浅!」顾安杰觉得对话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学姐的心理状态比他预想的还差,他还是伸出手搭住她的肩微微施力晃了晃,并同时大叫她的名字。
「嗯?」陆清浅的眼神终于恢復了些清醒,她呆愣着看向顾安杰,她刚刚,又差点被「过去」给佔领了神智了吗?
顾安杰松开搭着对方肩膀的手,转而伸手掌心向上至陆清浅面前,他认真的问道:「你愿意相信我吗?」他只是简单的问道,因为他相信对方一定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老实说,刚才她因为恐惧而逃离他身边的举动着实让他有些受伤。
看着对方朝自己伸来的手,陆清浅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除了相信他与过去的那些人并不一样外,还表示着接下来,她愿意、且可能需要接受他所提供的帮助。
她知道自己在日本接受的治疗并不完全,且回台湾后也没有继续进行后续的心理復健,因为她始终逃避着面对过去,自然也不愿向其他人提起。
刚刚不知为何……就脱口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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