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旸随即轻笑着低头,轻轻吻着王妃,温柔地宽去了她的寝衣。
相见有些局促,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摆。
周显旸握着她的手,伸到自己身上,教她从哪里解开:“你自己做的寝衣,你倒不会脱了。”
“殿下……”荣相见嗔怪着,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全都被他吞下去了。
黑夜里,视觉的阻滞把其他感官全都放大了百倍。肌肤相亲的细腻触感,喉间溢出的嘤咛叹息,还有那触及灵魂的亲密,让两个人都失了平日的冷静理智。
相见双手死死抱着煜王的背脊,只想离他更近再近一些。她感觉到长久以来,心里那个冰冷的空洞正在被填满。一直觉得死生如常,世间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哪一日干脆地横死,于她而言都是幸运。
但是现在,她好像抓住了一些舍不得放手的东西。
迟来的洞房花烛,让周显旸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肆意沉醉。西秦孤冷的月,阳州苦寒的天,连带着他在边地浸润得透凉的魂魄与心肠,都在王妃身上得到了慰藉,重拾了温度。
过往的一切苦难,都被她温柔的爱抚抹平,在她温暖的身体里消弭。
他附在王妃耳边,沉重地呼吸,喃喃道:“叫我显旸。”
相见睁开眼,借着投进帐中微弱的光,双手轻轻描摹着煜王的脸,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显旸?”
“相见。”
“显旸。”
这是荣相见第一次只唤煜王的名。随着他的动作,她又把这两个字叫了几遍,门外忽然传来丫头担心的声音:“姑娘,你没事吧?”
“唔……”荣相见捂住嘴,惊觉刚才一时忘情。煜王笑她,仍旧卖力地挥汗。荣相见又羞又急,打了他两下,他才老实停下来,抱着她不动。
她掀开帷幔,深吸了一口气,对外头说:“没事,你自己歇着吧。”
等外头没了动静,她才安心躺回去。周显旸又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咬着她的嘴唇:“你的丫头怎么这么痴,没人教过她入王府伺候的规矩吗?”
荣相见说:“她还小呢,教了也没经历过啊,你别怪她。”
“嗯。”
这一夜,两个人迷糊混乱,如梦一般过去了。直到卯时,听着外头的更鼓声,周显旸对缩在他怀里的人说:“我一会儿就要动身过去。”
相见搂紧他劲瘦的腰,不放人。
男人捻着她的耳垂:“想不到王妃这样粘人。”
“我粘人?不知道是谁把软榻砍了一条腿,挤到我床上来。”
“……”周显旸无言以对。
怀中人又沙哑着声音问:“那么多皇子,为什么偏偏让你一个新婚的去呢?”低声抱怨着,全无在宫里时知书达理的样子。
“如不是这次去江州,我们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这话也有道理。相见拿手指在显旸心口绕着圈:“你去了记得给我写信,让飞鸽传来。”
“好,我一到江州就给你报平安。”
“然后,每一日都要写。”
“嗯。我可能赶不上五弟的婚事和太后的寿诞。”
“你放心吧,我会去的。”
“府中一切事物,劳烦你操持。有什么不明白的,去问问庆王妃。宫里有位副都知,叫陈日新,在北宫门一带当差。若有什么急事,或者皇后为难你,可以找他帮忙传话。找太后或惠娘娘,淑贵妃帮你。”
“陈日新?我认得他,他这个人办事牢靠,从未出过半点差错。怎么,你们交情很好?”
“小时候,他在尚书房当过差,算认识吧。”
“我记住了。你说的,最快一个月能回来,我等着你。”
“放心。若这件事办好,我回来找个机会,跟皇上求个恩典,给你娘请封诰命,让她光明正大地入荣家宗庙。”
相见急了:“不要再提这事了!能在家里设牌祭拜,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不稀罕你带着什么功劳回来,求什么恩典。只要你一根头发不少,一点新伤都不带,我就阿弥陀佛了。”
周显旸无言,亲了亲她额头:“知道了。”
说着,就要起身。荣相见先起来,吩咐丫头们备水。
第一次备水,把飞云飞雪激动坏了。
周显旸只让她们把水备在净室就出去。自己抱着相见,一起去冲洗。
说不得,又是水乳交融一番,才罢。
这次微服前往江州,周显旸穿得如寻常公子。相见亲手给他戴上顶冠,腰间系上玉佩和她亲手做的荷包,一切都打点妥当,才笑说:“成婚两个多月了,这好像是头一遭伺候你穿衣,说出去大约要被人笑话死了。”
他握着她手:“谁会说呢?这儿都是自己人。你待会儿再回去补个觉吧。”
相见直把人送到东门外,看他上马带着一队人走远了,才回来。飞雪服侍王妃继续睡下,准备把换下的褥子盖毯,煜王的寝衣拿出去洗。
荣相见忙叫住,把寝衣拿回去摊在床上,就这么抱着睡了。
“何苦?他人在的时候,姑娘让他睡榻子上。现在人走了,只能抱着衣裳睡觉。”飞雪忍不住感叹。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你知道什么呀?还来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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