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长府官带着孟贞如进来,再给皇帝添茶。
皇帝知道他是定然不敢说谎,便问:“今日煜王府可有什么外人进府吗?”
长府官惶恐不已:“陛下,老臣和家人们,的确没看到什么外人啊?若有,老臣必定先一步禀告皇上了。”
“王妃带了几个侍女进宫,你总知道吧?”
“启禀陛下,王妃今日是带着两个贴身侍女进宫的。”
“嗯,那回来的时候呢?”
“回来时已经夜深,老臣并未亲眼见着,不敢乱说。”
“巡捕营说回来时,多了一个女子,你们就没一个人看见?”
这时,孟贞如看了一眼长府官,想说话,又怕惹事,便咽了下去。
皇帝眼看她年纪很小,多半不敢在御前扯谎,便问她:“你可知道?”
孟贞如忙跪下:“奴婢没看见,只是猜测。”
“你说。”
“奴婢猜,这个多出来的人,是琳琅吧。”
“怎么,她原先不在吗?”
“启禀陛下,琳琅姐姐的父亲日前没了。王妃恩准,让她家去陪老母亲过中秋,她昨日就家去了。我刚刚看到她回来了,猜想今晚她是跟着王妃一起回来的。”
“你的意思是王妃身边多出来的侍女,是琳琅?”
“奴婢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陛下不妨传琳琅和跟着的侍卫们就知道啦。”
厉王一听,心内焦急:“父皇,这不过是她们的一面之词,串供而已。”
皇帝对地下的孟贞如说:“去把那几个丫头叫来,还有今日随行的侍卫。”
琳琅她们自小见到陛下的机会也多,此刻都不像孟贞如那么慌张,老老实实将话答了,并无错漏。
厉王越听越觉得像是早就提前计划好的,追问:“好好的,你在凤仙池边等王妃做什么?”
琳琅奇怪:“回禀殿下,奴婢的家就在凤仙池附近,之前和王妃商量好,夜里在凤仙池看花灯,等王妃的车驾出宫,好一起回来。王妃体恤,知道奴婢一个女子走夜路不便,路途也不短,专程让奴婢一同回来,这样还可以省下一吊雇车的钱。”
这些寻常过日子的琐碎小事,说得入情入理。厉王却不信:“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带着帽兜遮挡头脸?”
琳琅忙解释:“奴婢不是有意的。天气渐凉,娘亲做了个斗篷叫奴婢带回来。奴婢手上拿了一堆月饼,不好拿衣服,就偷懒披身上带回来了,并无心遮挡什么。奴婢也不知道,有人在监看煜王府啊,不想惹出这么多误会来,奴婢有罪!”
说罢,琳琅伏地轻轻哭泣。
皇帝虽有狐疑,但是他能确定琳琅并不是在说谎。这丫头,一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因她自小在昭仁公主身边服侍,办事妥帖,很是懂事,皇帝也无心迁怒于她。又问过了今日随行的侍卫和拨给煜王府的羽林卫,都是与琳琅一个说法,毫无差错,便叫他们一起退下了。
荣相见包好了脖子回来,听着他们的对答,恍然大悟:“原来巡捕营并没有看到余……余什么来着,并没有看到她进煜王府。只是因为其他地方找不到,就要来搜我家?”
厉王冷笑:“煜王妃好一招偷梁换柱,人在不在府中,你心知肚明。”
此时,各队人马来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厉王还不肯干休,说:“父皇英明,您不会觉得余湘宜凭空消失,与煜王府无关吧。”
“哼,”荣相见冷笑道:“原来厉王兄早就认定了结果,纵然找不到,煜王府也不得不背这锅。”
荣相望也十分愤怒:“余家姑娘不是死了?你们拿一个死人来给我姐姐泼脏水,实在是欺人太甚!”
厉王知道找不出人来,必然无法服众,信心满满地说:“煜王府中尚有多间密室,不知段大首领可曾搜过?”
皇帝盯了一眼段飞,他一脸茫然,随即认错:“微臣疏忽了。”
荣相见脸色一变:“厉王兄对我们家真是无所不知啊!”
厉王知道此事敏感,不便多说,只是幸灾乐祸道:“煜王妃,你带羽林卫去看看吧?”
荣相见嘲讽道:“既然厉王兄对煜王府的一切都如此清楚,也不用我带路了,段大人只管跟着厉王兄去搜吧。”
荣相望在一旁悄悄问:“煜王府真的有密室啊?”
“这金陵城的高门大户,谁家没有密室?”荣相见没好气。
煜王府密室之事,是她通过那个花匠放给启王的,横竖他们密室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没想到启王不仅跟庆王透露府中消息,还给厉王透露,他可真是大嘴巴子。
皇帝神色安然,目光如炬,观察着荣相见。
她有些心虚,不等他们搜完,提前跪下,向陛下陈情:“父皇,王府佛堂里有一间密室,供奉着我娘的牌位……”
英国公闻言,只觉不可理喻:“陛下已经格外开恩,为你娘加封诰命,入宗庙。这是何等天恩,你怎么还行此逾矩之事?”
“相见自知此举不妥,可我娘为救我而遭火焚惨死,以至于我这些年噩梦连连,难以入眠。如今每日牌位前焚香祝祷,反而睡得安稳些,还请父皇恩准我留下牌位,悄悄供奉,不让外人知道。”
荣相见说得恳切,皇帝也有心安抚她:“你这孩子,你娘已得封诰,以后你在家中设牌祭奠不必再藏着掖着。”
“多谢父皇垂怜!”荣相见立即感激伏地。
只是皇帝仍然神色严肃,只等着段飞回来。
又过了一阵子,段飞带回一些东西。而他身后的厉王,面色灰败,想来是一无所获。
段飞一一回禀:“陛下,煜王府共有三间密室。一间在西侧佛堂里,供奉着……楚氏的牌位。一间在外书房,内有干粮和水,想来是用来避难之处。还有一间在内书房,也是放着干粮和水,还有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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