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会为了追程星懿,爱屋及乌讨好她这个妹妹。
黎迩小时候乖软听话,对她态度还算好,顶多也就是占有欲稍强了点。
长大一点懂感情了就不得了了,表面棠芸姐,背后坏女人,两面三刀就想着怎么悄悄把她从程星懿身边赶走,独占程星懿。
要不是偶然间看到她发给程星懿的暧昧又出格的短信,她还被蒙在鼓里,永远都发现不了他们兄妹异样的情愫。
“棠芸姐,不是茶,我在和你开玩笑,像小时候那样。”
孟棠芸抬手打断她的话:“打住,别和我提小时候,小时候你没准也是装的,我现在是三十二,不是二十二,你别和我玩这套。”
黎迩轻轻笑了笑,说道:“虽然我还是不想承认你是我嫂子,但我不讨厌你了。”
顿了会,她又继续:“我还在忙着长大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接触各种社会和生活带给他的压力,我和他的人生每个阶段总是没有办法同步,一直以来都是你陪着他照顾他,棠芸姐,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比我,比他,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勇敢。”
“对不起。”
黎迩郑重给她道歉:“对不起,棠芸姐,我那会还小,也不懂事,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是我的不对,但感情的事,我确实没办法控制,到现在,我都不会否认对他的感情,但也不否认对你造成的伤害。”
“我只是觉得应该为自己犯的错误向你道歉,你不需要原谅我。”
孟棠芸沉默了好一会,倏地笑出了声,笑得眼睛都红了。
“开始给我发好人牌了?一句对不起就没事了?”
孟棠芸冷眼看她,倨傲的下巴高高扬起:“我差一点就圆满了,你就算求着我原谅我也不会原谅你的,真觉得自己有错,想赎罪,你就应该好好活着,每个睡不着的晚上仔细想想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想死了一了百了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她从包里翻到一张名片给她递过来,黎迩从她手里接过,低头看上名片上的内容。
是一家叫【古寻】的纹身店。
孟棠芸说:“你胳膊上的烧伤太丑了,丑到我眼睛了,小孩见了都会吓哭,朋友新开了一家刺青店,有想法就过去看看。”
说完,她转身离开。
黎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捏紧手里的名片,浅浅笑了笑。
她知道孟棠芸和程星懿一样,只是想让她活着。
—
半个月后,黎迩出了院,黎茹华把她安置到的一间小公寓里。
是黎茹华用私人财产购置的房子,原本是打算婚后送给黎迩,现在倒也派上了用场。
她已经下定决心,所以着手去准备离婚的事。
黎迩没有办法去陪她,她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允许。
她劝黎茹华也先养着身子,怕她太劳累,黎茹华只是叉腰暴躁地说了句“我早受够他了”,说这婚死活要离。
黎迩就笑笑,也没说什么。
妈妈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或许也不全是为了她。
她是导火索也是契机。
黎迩偶然翻到过爸爸的日记,日记里妈妈是一个强势又脾气有点暴躁的女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一个柔弱到需要依靠男人的菟丝花。
她为了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已经牺牲掉太多,面具戴了这么多年可能也累了。
每个人或许本真地都想活成最舒适真实的样子。
—
黎迩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贺承洲的名字。
即使住在一个城市,同属一个圈子,但有些人,不去刻意打听消息,是真的可以做到在你的世界里销声匿迹,再无声响。
她偶尔也会不可避免地想起他,但永远不会再去打扰他。
对贺承洲,黎迩充满了愧疚。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她清楚地知道贺承洲对她满心满眼的爱,所以即使很愧疚,也不能再去当面说一声抱歉,去二次伤害他。
她要赎的罪太多,这辈子已经还不清了。
只希望那个记忆中笑起来会冒出两个虎牙尖尖的男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路生花,平安顺意。
在养病这段时间里,黎迩闲得无聊,重提起了画笔。
很长时间没画,技巧都有些生疏,好在通过这一个多月的练习,又看了一些课程,感觉也回来不少。
等黎茹华办妥离婚手续后,黎迩身体也好得差不多,同黎茹华一起搬离了程家。
黎迩做了个决定,想背着画架来一场写生旅行。
活了二十几年,她好像从小到大都没出走出过南城,小的时候是因为三天两头总生病。
后来长大了一点,程星懿刚接手集团忙到几乎没有时间陪她,但还又总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跑出他视线范围。
他答应好再过两年,等自己在集团站稳脚跟,那会她也正好大学毕业,他就带着她去毕业旅行。
一直搁浅着,愿望便成了奢望,再也没有实现的那天。
黎迩准备把花店关掉,她已经见到想见的人了,那间花店只是她的一个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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