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主病故,他们的殇痛是真的,却不会消沉。之前不肯效力于谁,是因不想卖主,更不想成为谁的刽子手。
日久见人心,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从听命行事,转为事事为她想到前面。
心腹都是男子,这一点,父亲和岩陌都打趣过。
男子受得起重话、开得起玩笑,女孩子么,看着就娇娇弱弱的,犯了错,她不忍心训斥,转过头就要把自己憋出内伤。那还是算了,让她们照顾衣食起居就好。
相反,现在纤月、凝烟几个,便很好——也是被旧主摔打出来了,她那点儿脾气、不着调,四个丫头压根儿就不往心里去。
这样的话,内外加起来,就有八个亲信了,而他们各自又有自己的人手。这样想着,晚渔觉得比发了横财还要可喜,笑意也就更加愉悦。
冬月初四起,晚渔每日进宫,教六皇子识字读书。皇帝将临近养心殿的雨花阁拨给姐弟两个。
初五开始,弹劾凌国公、凌大老爷治家不严、德行有亏的折子,雪片般到了皇帝案头。
皇后、皇长子低调行事,再不肯介入分毫。
四皇子一言不发。凌淑妃两次求见皇帝,均未获准。
另一边,皇帝观望几日后,对内阁说,念在凌家世代尽忠的情分上,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六位阁老瞧着,这态度有些微妙,当下应了,转头见到上折子弹劾的言官,如实复述。
言官斟酌之后,对皇帝的袒护气愤之极,冷静下来想想,皇帝并没申斥他们,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是认可他们的。
那好吧,你偏袒你的,我接茬弹劾我的,有本事就闹到过年,大家都别消停。
皇帝收到的弹劾凌家的折子更多,心里很是愉悦。这情形,正是他需要的。
瓦刺那边的事,也有了着落:在朝堂议过,皇帝做主准了瓦刺的要求,瓦刺使臣带上旨意,千恩万谢之后,离京赶回去复命。
晚渔考虑到的则是君若那边。凌家到了这个地步,不定哪个会狗急跳墙,却也不需闭门躲避。
她唤郭嬷嬷前去沈宅传话,让梁氏、君若只管照常出门走动,她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
这种事,姜宇最在行。
这个月中旬,傅仲霖官拜五军大都督,上任首要之事,是彻查各处有无私售屯田贪墨军饷。
与此同时,皇帝也给了顾岩陌一道正式的旨意,让他兼任京卫指挥使。
一时间,傅晚渔成了京城好些闺秀羡慕或妒恨的不二人选:最出色的两个男子,一个是她夫君,一个是她哥哥——这是打哪儿来的福气?
一些宴请之间,便有人说酸话。
晚渔听郭嬷嬷说了,笑了好一阵,“这就叫有福了?让她们看看我的嫡母、公公、婆婆,岂不是要嫉妒得撞墙?”
郭嬷嬷也便笑了。
时至下旬,言官弹劾凌家的势头更猛,对皇帝的敷衍了事更加不满,凌家一直装死,不曾提出辞官。
晚渔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唤来马鹏程:“把沈氏移交到顺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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