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收起怀疑,竭力装出平常的样子。
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潜滋暗长,无法根除。
林殊心情很好,好得一反常态。
他又添了一分狐疑,却只能记在心里,再打上一个问号。
女人出轨,要怎么搜寻证据?
她的衣服干干净净,工作也毫无破绽,没有什么头发丝、香水、手机记录供他翻看,齐恒一瞬间居然有些落寞。
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除了一点没有影子的怀疑。
齐恒开始怀疑他的怀疑。
他想从林殊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换来林殊一个冷静的眼神,他在观察林殊,林殊又看了自己多久?
“你怎么了?”林殊问。
“我有点累。”
“你没去上班。”
“请了两天假。”刨去昨天,他不想让林殊知道自己昨天就开始等了,显得他跟那种没用的男人似的气量狭小,整天提心吊胆,又爱刨根问底。
林殊电话响了,齐恒无声地注视着她的动作。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殊看了看齐恒。
“嗯,在呢。”
“不需要。”
“最近没有必要。”
“那好吧,我找时间去一趟。”
林殊挂断电话,解释说:“林知疑,你认识吧,我的心理医生,虽然好久没去看了。”
齐恒“噢”一声,算是回答。
林殊不经意地问:“他告诉我,你昨天就打电话找我了?”
齐恒坐直了:“是啊,想问问你怎么不回家。”
“对不起,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没关系。”
“林知疑让我找时间去一趟。”
“做什么呢?你现在又不需要心理咨询。”
“嗯。”
她没说去还是不去,自己也不好再问。
齐恒忽然站起来,来回踱着步。
齐恒在楼下慢跑了几圈,就回来了。
林殊在洗澡。
他立刻觉得这是个机会。
心理反复挣扎过好几轮,终于鬼使神差地捡起林殊的衣服闻了闻,他也闻不出什么。难道他还能分清哪种家用、哪种外来的洗衣液的香味吗?
平时衣服都是机洗,也没注意过有什么特殊的气味,衣服晒干后不就是热烘烘的干燥味道吗。
他太缺乏生活经验了,连做个家庭侦探都难。
他也可以选择再也不闻不问,真要出事,总有捅破的那一天,何必现在就着急忙慌地找罪证?万一弄巧成拙又生生制造机会把她推远了呢?
齐恒猛地放下林殊的衣服,逃也似地把自己关进书房。
林殊毛巾搭在肩上,头发湿漉漉垂着,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惊讶地发现齐恒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沉思些什么。
听见她的动静,齐恒惊了一下,却并不转身。
将那本书塞进书架,她用食指点着一排书,抽出另一本,拿在手里边看边走出门。
齐恒听见她离开后,奔到书架前,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她站的位置和书架以前的摆设,盯着看了半天,找出那本书角沾上浅淡水痕的“外来者”,呈现出指尖的圆弧形状,像个小小的手印,不仔细看的话很快就会干掉。
她的指痕按上去之前肯定没有完全擦干,林殊平时对待书都小心又小心,吃东西的时候不许翻页,没洗手更不能碰书,今天却这么大意。
齐恒想,怎么今天碰到的所有事都像个鬼影子,冲着他心底的疑问煽风点火。
他翻开封皮,没什么特别的,没有署名、赠言等等线索。他抽出夹在末页的一张纸,不像是林殊的笔记。
把那张纸拿到窗前,透过阳光仔细看,空白的地方仿佛印下几排整齐分行的字迹压痕。
也许曾经夹在什么文件里,碰巧署名或签字的时候把这张常用的纸垫在下面了,过后又随便夹在什么书里。
完成一次推理后,齐恒感到振奋。
继续辨认,他仿佛看出这几个字:“方……怀…宣。”
好耳熟。
对了,林殊提过这两天都在他家里,一个男朋友。
按林殊的口语习惯,男朋友和女朋友都表示普通朋友。
她经常这么区分和称呼齐恒的朋友,齐恒刚开始反应不过来被问得一头雾水,后来发现她对所有人都这么说。
推理到这儿突然中断,没发现什么惊天秘密。
这个名字她早就告诉自己了。
齐恒摇头笑了一下,将书归位,心情平静下来。
在家待了两天,林殊就生病了,头昏昏沉沉地发烧。
齐恒花了一天时间照顾她。
方怀宣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有时间谈谈吗,林殊回复身体不舒服。
方怀宣放下手机,猜想也许她在推脱,并不想再见自己,也许真的生了病。
想起那两天的性事,他更倾向于后者。
于是他临时换了班,这天下午决定去看看她。
他知道林殊住在哪,林殊告诉过他,并且拒绝了送她回家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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