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阮流烟回宫以后,重华宫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一派的喜气洋洋。她的回宫给这深宫里带来的不小的波浪,只是这置身漩涡之中的人却十分的悠然。
很快就到了每月给太后请安的日子,这天一大早,阮流烟整装后便出发仁寿宫。身坐在高高的轿撵,她无视各方投来的不知名的,嫉妒的、羡慕的、甚至不屑的目光。由于时辰还早,目前来到仁寿宫这里的嫔妃只有寥寥几个,其中便包括那“冷美人”秦贵嫔,还有前阵子被贬了位分的薛婕妤在。
秦贵嫔面色如常般清冷漠然,薛婕妤也是望了一眼她就别开了目光,如今的薛婕妤身边只跟着一位贴身女侍,看起来着实落魄的可怜。微微一笑,阮流烟自轿撵而下,主动和有着“冷美人”之称的秦贵嫔打起了招呼,“臣妾给贵嫔娘娘请安,秦姐姐吉祥。”
“殷充媛安好。”秦贵嫔略点了点头,扫过来的的视线有一丝温意。另一旁的的薛婕妤也立即欠身给阮流烟请安,语气满是恭敬谦卑:“嫔妾参见殷充媛,充媛姐姐吉祥。”阮流烟静静听着,唇角那抹笑意若有若无,风水轮流转,如今薛婕妤失了势,想必那个人也把她当成了弃子。否则薛婕妤怎么会如此对她谦卑,就连眼神里也带着小心翼翼。
“平身吧,薛婕妤。”阮流烟虚扶了她一下,口中不疾不徐道:“薛婕妤看起来清减了不少,天气炎热,要注意保重身子。”
薛婕妤闻此抬头,双眸带着一丝疑惑。阮流烟对她笑了笑,“听说婕妤妹妹宫里冰不多了,内务府冰块短缺,重华宫还余些,改日我让小六子给你送些。”
“嫔妾谢殷充媛厚爱。”薛婕妤应下,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微颤,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阮流烟的态度叫她吃不准,自太和门冲突那次,她就领教了这女人的厉害,栽了那次跟头栽的她根本爬不起来。抱着一丝希望,薛婕妤去找她的背后人,可那人却告诉她,让她从此好自为之,她已经无用了,有活命便好,不要想着再重获圣宠。
薛婕妤这旁还在愣神,那边嫔妃们都陆陆续续赶到,如同上一次一样,所有人几乎到齐以后,太后郑氏与东方恪方姗姗来迟。不同于上一次,这次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大病初愈的嘉和公主东方溶。
大殿依旧恢宏威严,再次置身在这宽敞大殿内,阮流烟只觉恍然如梦。高座上太后笑意始终挂在唇角,而时不时扫向台下的视线却带着一丝冷杀,跟阮流烟猜想的一模一样,太后问候她两句过后,就轻描淡写跟东方恪提议将李宗巡滥用死刑的罪名判定,判定结果革职查办问斩,家眷贬为庶民。
高位者吩咐下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要了人的命。阮流烟心中思绪万千,却不同情李福山,他既帮人办不轨之事,就应有漏了馅承担后果的自觉。饶了他全家人性命,只留了他一个赴黄泉,他应该知足。
再接下来就是意料中的赏赐,为了弥补阮流烟狱中所受之苦,太后提出对她封赏,东方恪顺水推舟,当即封了阮流烟为庶二品嫔,赐名号为嫣,自此宫内多了一个嫣嫔。众妃哗然艳羡,一旁的太后的脸色也有些不悦,终归是她先提出补偿封号的,又不好当众拂了东方恪的面子,于是只能吞下这口“黄连”。
嫣的寓意又是美好,足已可见东方恪对嫣嫔的重视程度。原本嫣嫔落狱,除去秦贵嫔,宫中后宫嫔妃已以容妃,萧妃二人为首分成两派各自拥护,现如今众人以为都已经出局的嫣嫔却又凭空杀出,这下宫中已经逐渐平静的水流又开始沸腾,所有的尘埃落定都变成了未知数。
晨安过后,众妃陆续散去。
身坐轿撵回宫,阮流烟思索着东方恪给她如此高封号的用意,她现在的风头鼎盛,恐怕宫内一时半会儿,又要有一波人视她以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她的队伍走到半路时何昭容的轿撵追了上来,命人停下,阮流烟笑意温和的下了轿撵,与之前何昭容对她时有过望之而不及。那笑里带一丝冷。
“何昭容找本宫有何事?”
“并非有什么事,臣妾给嫣嫔道喜了,恭喜嫣嫔晋封位分。”何昭容若无其事的上前,仿佛从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阮流烟点点头,“何昭容有心了。”
“嫣嫔,我有话想跟你说…”何昭容开口开口欲言,阮流烟打断了她:“何昭容,为什么郑采女怎么老是跟在你身后,不远不近的…”
她皱眉望向何昭容的身旁一侧,好像那里真的有个人在一般,何昭容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回神过来的她指着阮流烟开口,“你…你胡说什么,郑采女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在我身后?嫣嫔,你可不要吓唬我——”
“是真的。”阮流烟笑的轻巧,眼波流转间继续道:“本宫怎么可能吓唬你?的确是郑采女告诉我,生前你对她颇为关照。她说了,死后她也要好好的报答你——”
“住口!”何昭容怒视阮流烟,“嫣嫔,你可知太后她老人家最忌讳这个妖魔鬼怪之说,你再敢妖言惑众,就算你的位分比我长,我也定要禀明太后将你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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