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开始向谭阳州那边迈了一步,谭阳州被她逼得直直往后退了两步。
“你也算是个小首领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谭阳州当然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联邦政府不断拖延,到了星盗交代的截止时间也没给出确定答复,而星盗们都生杀予夺惯了,哪里会再多给一次机会……
那一整船人都死在了星盗们留下的流弹里。
“你少骗我了!”谭阳州怒吼着,“你的光脑都被收走了,根本无法和外界联系,那次行动你也没有参加,怎么会知道……”
“邵流告诉我的,”娄清淡淡地打断他,“他在宇宙里游荡的那几天,还能和联邦联系。他当时还没被星河舰队除名,救援行动的具体消息下发给了星河舰队的所有成员,也包括那一整船的俘虏名单。”
“呵,”谭阳州强自笑着,“你在骗我。”
他说:“这么可能那么巧?你认识我小舅,邵流总不认识吧?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把遇难者名单给你看?”
他像是亟待碎裂的瓷器,声线微微颤抖着:“娄清,你为什么总是要骗我呢?明明……明明我才是……”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呢?”
娄清在一片黑暗中微微扬起下巴:“我没有光脑,你总是有的。至于遇难者名单……你去星网上随便一查就能查到。”
她语带嘲讽:“你说可笑不可笑?你小舅为了找你,奔波在各个星球,最后却在你效忠的组织手下丢了性命。”
娄清步步逼近,谭阳州节节后退。
厂房深处的异种嘶鸣了一声,像是不耐他们俩的喋喋不休的声音。
长嘶的声响在偌大的厂房中不断回荡,娄清却恍若未闻。
“你究竟在怕什么?”
“我……”
“你怕自己要反过来对付这个让你出头的地方,你怕自己要反过来对付那个赏识你的伯乐?”
“我……”
“你怕自己斗不过他们?”
“我没有!”谭阳州终于喊出声。
“承认吧,”娄清淡淡道,“你就是欺软怕硬而已。”
谭阳州没再说话。
明明两人都只是站着说话,一丝力气也没花,他却好似刚刚跑完几公里一样,一停不停地喘着粗气。
娄清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转过身向厂房门口走去。
走到门前时,娄清停下脚步。
皎洁的月色映在她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如果你还是坚持和星盗们为伍,想要把我的事情告诉老大,那也随便你。”
娄清背对着他:“你挣你的前程,我守我的信仰。以后再见时,谁也不用手下留情。”
娄清说完就要向外走。
脚步刚抬起来,背后就传来低沉又迷茫的声音。
“难道我所努力挣得的一切,都得是一场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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