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盈的果子掉了地,嘴里酸甜汁液的味道完全消失。
“可是,”在一阵寂静之后,纪盈砸吧了两下嘴认真说,“你的死也换不来平安的。这才刚提议和,大炎与我朝,还有朝内主战主和派都还要接着斗,开战与议和,这个决断从来都是漫长的。你的死与其说是满足大炎的要求,不如说往后只会变成一个说辞,变成他们争执战与和时的说辞。”
安越平微仰头,没想过会从纪盈口中听到这话,不过细想她才是在京城看着那些权势相斗长大的人,也不难想通。
金遥迢是在此时跑回来的,她指着不远处的马车去扶安越平,后者还是没伸手。
一道飞镖打到他们身旁的树上,陈怀皱眉,这是侍卫的回报,有人来了。
“安大人,快跟我走吧。”金遥迢说。
安越平摇头:“我被你们架出来,一路上想办法做了标记,那来接我去京城的人不傻就能找到我。遥迢啊,老妻和幼子便交付给你了,你带他们走便好。”
“大人!”
“安心,他们也不会此刻杀我,我想大概会在入京的路上,最后报个病死吧,还是有些日子可活的。”安越平笑。
陈怀听不下去了,让在近处的两个侍卫将安越平看管在这里,而后准备自己去见江生岭。
“你找死我不管你,可你若死了,沂川府定会起风声,我可不想到时候军心不稳。金遥迢,打晕,带他走。”而后陈怀拔剑。
“不必!”
熟悉的声音从树林边传来,纪盈警觉地看着携人而来的江生岭。
江生岭看了看纪盈和陈怀,而后才定睛在安越平身上。
“勉强听了两句,安大人之心志让人汗颜啊,”江生岭顿了顿从自己怀中拿出一道圣旨递给陈怀,“这是陛下的旨意,不如先看了再决断,今夜刚送到的,我也才从知府处拿到,陈将军不信可以去问。”
纪盈凑过去看,那圣旨是下给江生岭的,由沂川府派人和江生岭一道押送安越平入京,在京畿夹道候审,暂不可杀。
看来是和谈的事出现了别的转机,安越平暂且不必死了。
金遥迢看着江生岭来了便戴上了面纱,而后抓着那圣旨查了好几遍,的确是真的,怒目道:“这皇帝说话有个准吗?别刚交了人,又要处死。”
“那不是还有你们沂川府派的人同去吗?真有变故,到时再说。”江生岭笑。
金遥迢为难地看着陈怀。
“朝堂形势千变万化,倒也可能是真的。”纪盈想着。
安越平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幽幽看了一眼江生岭,后者报以一笑。
“再闹下去,便真的要成笑话了。”江生岭让手下的人收了兵刃。
安越平还是由陈怀带人看管起来,知府不多久也跟来,将圣旨的事说了清楚,的确不假。
“我让席连带人送他入京,”陈怀思虑了半晌之后对金遥迢说,“你手下若有闲人,一路尾随,出了事也能应变。”
金遥迢虽是忧心忡忡,但勉强应了下来。
折腾大半个晚上,这个结果有些啼笑皆非,不过纪盈转脸看安越平已经靠在自己的木笼里睡着了,倒无奈笑了笑。
生生死死,真有人那么看得开啊。
定了明日午后送安越平离开鸢城,白日里陈怀就去军营里选人跟随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