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两次说话被打断,多少有些恼人,他眉头微蹙:“故技重施就没意思了,我说过我不喜欢接吻。希望你留下只是因为还没睡到你,跟在不在乎没关系,你再这样把自己当回事,我就……”
唇上又是一热。
他们之间的距离接近于无,柏朝略粗的呼吸喷在他唇上:“就怎么样?辞了我?这点威胁吓不到我,少爷。”
虞度秋冷笑,与此同时,阳光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这样的威胁呢?”
冰凉的薄刃抵在脖颈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印,再用力三分,便能割断动脉。
“吴敏就是这么死的,两片利刃割喉,几分钟就断了气,你这么强壮,应该能坚持一刻钟?”
柏朝脸色丝毫未变,胸膛一顶,彻底将他压在墙上,低声说:“嗯,我尽力。”
虞度秋偏头躲开又一个吻,回过头,看见没及时收回的刀片项链已经割出了一串血珠子,顺着脖子流入衬衫里,染红了白净的上衣。
“喂……”他一时无话可说,头回觉得在不走寻常路这方面棋逢对手。
“我不怕死,你应该知道。”柏朝捧住他的脸,追寻他的唇,反复印下短暂而轻柔的浅吻,像刚学会亲吻的小男生,不敢冒进。却又张狂得毫不在乎脖子上的伤口,任由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我只怕我死的时候,没有让你爱上我。”
渗出的血珠自刀片而下,流淌到手指上,似乎还带着些许体温,莫名地烫,和唇上应接不暇的吻一样灼人。
虞度秋最终意识到眼前确实是个不要命的,手指一蜷,撤下了刀片。
柏朝轻轻咬了口他柔软的下唇,也停住了,低声问:“不杀我了?”
“要杀也不会亲自动手,当我傻吗?”虞度秋往他西装上一抹,擦去了项链和手指上的血迹,闷闷不乐道,“一个月废我两套西装,你当陈叔的定制费很便宜?一套抵你半年工资。”
“那就从我工资里扣。”
“这样你就能再赖我一年了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虞度秋扯下他报废的西装外套,压在伤口上止血,“你想留在我身边可以,但别让我抓到你图谋不轨的证据,也别妄想我会给你回应。”
柏朝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杜苓雅花了十多年才得到你的首肯,我只花了一个月,未来怎么样,不是你说了算的。”
虞度秋自认体贴地把西装袖子绕到他背后,打了个结:“随你怎么想,目前你不是我想对付的人,没功夫跟你扯嘴皮子,出去吧。”
柏朝低头看着多出来的一大片围脖:“……”这得多没包扎常识。
虞度秋正欲开门,门却从外边敲响了。
周毅沉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少爷,你们商量好了吗?”
“差不多了。”时间早已过了五分钟,虞度秋回头责怪,“一会儿要是斐华说教,你给我担着,他的啰嗦程度不亚于我外公。”
柏朝点了点头,趁他转身开门,迅速把造型酷似婴儿围脖的西装外套解了下来。
刚恢复体面,忽听周毅略带紧张的声音说:“少爷,刚袁莉打来内线电话,说裴总来了,正在一楼接待室等着……不是裴卓,是大的那位。”
作者有话说:
也就这样的小柏才能亲到虞美人(*/\*)
第37章
窗户缝里又钻进来一阵劲风,卷过两人的后颈,寒意从脊柱蔓延至全身。
“有意思。”虞度秋提起项链,扔进衬衫里,“我回国至今,他没来打过一声招呼,君悦的接风宴也没出席,隐身到现在,我以为他打算一辈子躲着我呢。”
周毅赞同地点头:“是没料到,连预约都没有,估计是外头那小子通风报信的,明摆着想让您措手不及,怕是有什么阴谋,还好我和保国跟着来了,小柏也在……我去!这、这是怎么了?”
周毅无端一声惊吼,吸引了外边的两人,娄保国和赵斐华闻声而来:“出什么事了?”
柏朝扔下沾血的西装:“没事,你们看好黄汉翔,别进来。”
“他出不去,这层的电梯楼梯都设了虹膜锁。你就别担心了,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包扎。”周毅操起了老父亲的心,拽着满脖子血的柏朝回到办公室,环视一圈,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清理伤口和包扎的东西,愁得直挠头,“这儿看着挺大,怎么连瓶矿泉水都没有?”
虞度秋嘿嘿笑道:“拿出你以前在云南荒野求生的看家本领啊,喏,那儿有盆绿植,扯两片叶子给他包扎,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死不了。”
赵斐华听不下去:“说你没人性都轻了,我看你这儿墙上该挂个牌匾,写上‘丧尽天良’四个大字!你俩就进去几分钟,‘战况’这么激烈啊?“
虞度秋瞟了眼负伤的柏朝,耐人寻味道:“小柏眼狼太野,不好对付,下次时间宽裕了再调教,这次先让他尝点甜头。”
赵斐华的下句话没炮轰出来,因为柏朝回了声“好”,直接堵住了他的口,悻悻然放了个哑炮。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波实属多管闲事了。
周毅对他俩在会议室里干了什么完全没兴趣,抽了几张餐巾纸捂在柏朝的伤口处,勉强止血,着急道:“少爷,我先带小柏下去吧,看看袁秘书那儿有没有纱布。”
赵斐华连忙拦住:“你们这幅样子下楼,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以为我们这儿又发生了什么案子呢,我可管不住别人的嘴,公司的风评好不容易扭转了些,不能让你们毁了我辛苦公关的成果!”
娄保国一巴掌拍上他后背,赵斐华那小身板哪儿抵挡得住,险些扑倒在地,扶正了眼镜,回头大骂:“干嘛死胖子!”
娄保国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我大哥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拦着不让走,想害死他啊!”
赵斐华一插腰:“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咱顶楼有停机坪,从那儿走!谁想害他啦?又不是我割伤他的!”
伤人犯本人自动忽略最后一句,才想起来似地“哦!”了声:“好像是建了个停机坪,老周,辛苦你一趟,喊市人民医院的急救直升机过来,陪他去包扎——你们俩,跟我下楼。”
柏朝跟着迈出一步:“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处理。处理完陪你下去,裴鸣很难对付。”
虞度秋四两拨千斤地一拦:“明枪易躲,他亲自来,倒不容易出事。听话,去一趟医院,收拾得干净体面点儿再回来见客人,好歹是我身边的人了,注意形象。”
柏朝听见最后句,怔了怔,一晃神的功夫,虞度秋已经走到门口了,指腹抹过嘴唇,擦去了残留的温度,勾出一个冷然的笑:“别让裴鸣哥久等……他已经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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