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度秋微笑:“纪队真是勤俭持家,如果我拿那么点工资,我的这辈子或许就到明天为止了。”
“…………”
纪凛感觉自己此刻十分需要一个氧气瓶,再聊下去他一定会因为气急攻心呼吸急促供氧不足而休克。
虞度秋根本不用招呼,调酒师已经殷勤地为他呈上了酒水单,并且非常体贴地翻到了价格最高的一页。
虞度秋懒得挑,直接说:“调两杯最贵的,接下来无论我们问你什么,你都老实回答,听见没?”
有钱便是爷,调酒师忙应下:“好好好。”
纪凛这才心里好受些,但一想到自己要靠虞度秋才能招人待见,总归不是个滋味。
虞度秋仿佛看穿他的心结,体贴地宽慰道:“纪队,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不容易,得不到专案组的情报,只能自己偷偷来调查,我看见你这副样子,实在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啊不是,疼在心里。”
“……”纪凛愤愤地抓乱发胶定型的头发,指着他鼻子狠声威胁,“你再嘴欠一句,别怪我揍你。”
赶走了女服务生的柏朝走过来,往虞度秋身旁一坐,冷冷盯住他:“你说什么?”
“……”纪凛回忆起夏洛特的露台糗事,收回手,不愿再与这对恶霸主仆计较,转头问调酒师,“前阵子来的警察,问什么了?”
调酒师边忙活边古怪地瞧他一眼:“您不也自称是警察吗?怎么会不知道?”
虞度秋插嘴:“他们不是一个队的,比谁先破案呢。”
这么一说就很容易理解了,调酒师长长地喔了声:“拼业绩啊?那你动作也太慢了,上一波警察已经把该看的监控、该问的问题都调查一遍了,无非就是问我们当晚有没有见过可疑分子呗。”
纪凛:“那你见过吗?7号晚上到8号凌晨。”
“可疑的标准是什么呢?如果说打扮奇怪就叫可疑,那多了去了,眼前就有一个……”调酒师越说越小声,在纪凛发火前紧接着说,“如果行为奇怪叫可疑,除了你们调查的那个死者之外,其他人我没什么印象。”
“你是说黄汉翔?他有什么奇怪举动?”纪凛忙问。
调酒师对答如流,想必已经回答过好几遍:“也没什么,就是进来之后啥也没点,直接从后门进后巷了,回来之后又没点单,直接走了。”
虞度秋“嗯?”了声:“你们店里的客人应该不少吧,怎么对一个普通客人观察得这么仔细?”
纪凛也疑惑:“是从监控里看来的吗?可我以前看过你们店里的监控,不太清晰,怎么全程追踪他的?”
调酒师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进门的客人我们都会叫人跟着,如果不消费,只是来泡妞,会被请出去。否则大家都像他那样,我们这店还怎么开下去呀。”
纪凛无语:“果然是黑店。”
调酒师不高兴了:“这明明是为民除害好不好,我们这里的小姑娘都这么年轻漂亮,哪儿能被些穷屌丝勾搭去?几百块也不愿消费,能对她们好吗?去年出事的小吴,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找了个杀人犯男友,最后落得什么下场?糊涂啊……”
纪凛脸色沉了:“她又不是预言家,怎么知道刘少杰会变成杀人犯?别在这儿受害者有罪论。”
虞度秋颇感意外:“没想到你会为吴敏说话,不恨她吗?如果不是她,穆浩或许不会出事。”
“她都已经死了,我恨她干嘛?如果穆哥在,肯定也不会怪她。”
虞度秋转头问调酒师:“我有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应该很多人问过你了,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穆浩和吴敏,究竟有没有交往?这对我身边这位先生非常重要。”
纪凛:“喂!”
调酒师为难道:“这……我也不清楚啊,那位穆警官一共就来过三次,25日第一次,朋友带他来庆生,当时是吴敏给他们那桌服务的,他们走之后吴敏就心神不宁,提前请假下班了。26日他单独来找吴敏,27日又来,然后就遇害了。可能……是一见钟情?”
虞度秋:“我更倾向于吴敏无意间得知穆浩是刑警后,有求于他,所以跟他回家,大概是察觉了刘少杰涉|毒。穆浩接着找她调查详情,但被刘少杰察觉,设计暗算了他们。你觉得呢?”
“我只觉得凶手该死。”纪凛的拳头砰!地敲上桌子,“我不在乎他有没有和吴敏交往。我只希望早日抓到凶手,他能平安回来。”
失踪近九个月,仍未找到一丝踪迹的情况下,这话听着像天方夜谭。
调酒师再次怀疑起了面前这个自称警察的青年,边摇晃雪克壶,边偷偷打量对方——除了肤色偏黑和穿着太土之外,青年长得其实蛮清秀,眼神中带着不符合年纪的坚毅。但这种坚毅并非牢不可破,从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就能看出来。
外表尚且年轻,灵魂却仿佛饱经世变,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正在慢慢枯萎。
这样刚强却也脆弱的眼神,似乎在哪儿见过……
调酒师思索片刻,猛地想起来:“帅哥,你以前是不是来过我们店?”
纪凛没好气:“你才想起来?去年案发后我找你们老板谈过好几次。”
“原来您真是警察啊?哎哟,抱歉抱歉,变化太大,没认出来。”调酒师的态度立刻恭敬起来,“那您直接找我们老板就行了嘛,怎么打扮成这样?”
纪凛有苦说不出,虞度秋替他答了:“他破不了案,压力大,顺便来排忧解闷罢了,你可别跟你们老板说,传到他们领导耳朵里,他就要受罚了。”
调酒师点头:“不说,肯定不说,我嘴巴可牢了——来,您二位的酒好了。”
琥珀色的清透酒液倒入冰过的高脚杯中,看着就醇厚无比,炎炎夏日中来上这么一杯,必定通体清凉舒畅。
“这款酒是为您二位私人订制的,混合了轩尼诗百乐廷、苦艾酒,还有肉桂,您尝尝?满意的话,可以起个名字,或许能加入我们的酒水单哦。”
“会做生意。”虞度秋笑笑,“纪队,你来起个名吧,他们总说我起名不行。”
“我连酒都没心情喝,还起名呢。”纪凛这一趟花费了二百五,什么有用的新消息都没问着,感觉自己就是个二百五,“徐升其实偷偷跟我透露过调查进展,但也是一无所获。平中校门口的监控查完了,校外人员统统审了一遍,没有问题,可能凶手真的买通了学生进后台放照片,这怎么查?五百多个学生呢。”
“那天打匿名电话的举报者也查了,用了别人的实名电话卡,非正规渠道购买,显然有鬼。我的嫌疑是洗清了,但有什么用,犯人还是连个影子也抓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疑神疑鬼,这几天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可能是我多虑了。”
虞度秋摇头:“不是你的错觉,我派人去保护你了。虽然彭局长没有没收你的配枪,但万一被围追堵截,你单枪匹马未必能幸存。不用谢,我只是替穆浩照顾你而已,别爱上我。”
“……我真的佩服你总能把好事说得这么让人生气。”纪凛暂时没精力管他,叹了声气,又回到案子上,“我现在脑子里全是零散信息,串不成线,没有一条能跟‘国王’联系起来,也猜不到‘王后’的身份。我们是不是真的像冯队说的那样,太心急了,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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