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们。”柏朝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镶着金边的小皮箱,放到桌上。
虞度秋:“这是什么?”
柏朝解开密码锁,翻起沉重的盖子——32枚金灿灿银闪闪的棋子整齐地立在一个个小方格内,皮箱翻过来,底下印着64格棋盘。
“我让洪伯提前送上飞机了,怕你这趟出来无聊。”
虞度秋从小锦衣玉食,见惯了价值不菲的礼物,也习惯了所有人围着他转,很难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眼前一亮。
但他此刻确实有点儿惊喜。
“别人给我准备乐子,都是准备美酒美男,你倒是有意思,给我拿来一副棋盘。”
柏朝将棋子一一取出,皮箱倒放,再将棋子逐一摆放到各自的位置,说:“我们这趟是去查案的,不是去寻乐的,下棋或许能帮你开拓思路。”
虞度秋捏起先前的断头骑士——如今已被巧匠恢复了原貌,锃亮如新。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直接将杀,我总感觉还会有突发事件。”
柏朝照例执银棋,先走了一个兵,问:“要补个暗号吗?”
虞度秋奇怪:“不是早就补过了吗?”
“不是你给我的暗号,是我给你。”
“……你想命令我?”
“嗯。”
虞度秋放下手中的骑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说看?”
“如果我喊你的全名,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必须听我的,别管我死活。”
空气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虞度秋幽幽的目光盯着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不认为你有资格喊我全名,也不认为我们会遇到这样险峻的情况。我们充其量只是后援,不是去前线作战的,就算要作战,我带的人也足够保护我们了。”
“可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当然是意外,毫无疑问。”
“为什么?”
“因为当我认定意外会先来之后,假如明天先来,对我来说也是种意外,那这个问题就只有一个答案,我就不用因此而烦扰,只需随时保持警惕、做好应对意外的预案。”
柏朝笑了:“诡辩。”
虞度秋执起己方的金国王,无视棋局规则,越过整个棋盘,到达敌方底线,碰倒了银国王:“就像这盘棋,按理说有多个结局,但你只要相信我一定会赢就行。这种遗言一样的暗号,别再说了。”
这时,休息室内的液晶显示屏一亮,飞机当前的位置跃然其上,同时传来机长的播报:“虞少爷,各位尊敬的乘客,我们已经进入缅甸境内,预计一小时后降落。”
舷窗外忽然下起了阵雨,转眼间就有了倾盆之势,天空黑沉沉的,仿佛要塌下去,聚集的乌云厚度比国内更甚,完全遮盖了底下的景色。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厚厚的舷窗上,声音沉闷而密集。
“这算不算上天对你的警示?”柏朝俯瞰着遮天蔽日的黑云,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福祸旦夕。你无法防住所有意外。”
“我是无神论者,我不信上天,我宁可相信,我们出发前共饮的那瓶巴克龙酒,意味着我们将凯旋归来。”虞度秋的手指轻敲木制棋盘,熟悉的调子伴着雨声流泻而出,“te de s ast,你的选择,只有陪我走下去。做我的王后,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明白吗?”
柏朝沉笑,雨水的寒影映在他脸上,笑意也染上了几分寒峭的冷意。
“是,国王陛下。”
作者有话说:
小柏蓄力中……
两句英文出处:
“y s ses?(为什么这么严肃?)”。来自诺兰版小丑的口头禅,是一个漠视众生的高智商罪犯。
“te de s ast(骰子已经扔出去了)”。来自凯撒大帝,可理解为“破釜沉舟”,已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地做下去。
第79章
这场阵雨持续得比想象中久,直到飞机落地仍未停歇。
提前达到机场接应的两边下属各自撑着黑伞,站成两排,飞机舷梯放下来,娄保国第一个走出,看见这阵仗,吓了一跳:“送葬啊这是?”
身后的周毅连呸三声:“说点好听的行不行?”
纪凛走在虞度秋前边,侧头悄声说了句:“你觉得这里有没有人像……?”
虞度秋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前来接应裴鸣的那一批人:各个人高马大,撑着长柄黑伞,形象倒是都挺符合雨巷监控中的神秘凶手。他视线再划过每个人的手指——都没戴戒指。
“要说像,都像。要说不像,都不像。”
纪凛:“……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一辆车除了司机,能乘三人,两位大老板当仁不让地坐进了同辆车的后座,最后一个空余位置,便留给了剩下的人当中地位最高的。
纪凛钻进副驾驶,心想这辆车今天算是见过世面了,坐了一个警察一个嫌疑人还有一个神经病。
三个人居然能心安神泰地共乘一车,堪称奇景。
车队驶出机场,开上公路,雨水给周遭景物加了一层朦胧的烟灰滤镜,车窗上的水痕扭曲了建筑与植被,看出去什么都是迷离恍惚的。
司机是驻扎在当地的裴氏外派员工,说今天下雨,道路湿滑,开得会比较慢,而且从曼德勒到抹谷,道路蜿蜒曲折,可能要开七八个小时,问他们要不要先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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