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总,又被绑架了,高兴吗?”
枪头抬起了下巴,虞度秋被迫仰头看他,嗤笑:“绑架两次才成功,费秘书,你这业务能力不行啊。”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三次。”费铮耸了耸肩,“在美国那回,我原本也打算绑架你,可惜让你逃了。”
正独自犯晕的杜书彦闻言,怔了怔,问:“美国那次哪有绑架?”
语气不像是装傻,虞度秋略感意外。
原来国王对王后的所作所为,也并非完全知情。
“你安排的那厨子畏畏缩缩的,能成什么大事?”费铮说的应该是董永良,“我原本能解决了他们,也就没后来这些事儿了,谁知道这家伙泄漏了消息。”
虞度秋见他的目光投向了洪远航,登时了然——杜书彦胆小怕事,起初或许顾忌着婚约,或是忌惮着他,不敢用太极端的手段,于是怂恿自己妹妹去找董永良下药,自己全程隐身。
不曾想,洪远航将费铮的计划告诉了他爷爷,洪良章得知姜胜往枪里藏追踪器、有杀手埋伏在停车场,立即派人驱车赶往现场。表面上是警告,实则是保护,所以才发生了当时三方对峙的场面,成功搅乱了费峥的计划,帮助他们逃脱。
“你怎么总是背着我乱来?”杜书彦不高兴道,“我让你杀了穆浩,你不杀,我让你别动虞家人,你偏要去招惹。”
虞度秋眉头一皱。
饶过穆浩的人居然不是杜书彦或洪良章,而是费铮?这与他们的推断不符。
为什么?穆浩察觉了他们的秘密,费铮没有任何理由放他一条生路啊。
“我有我的安排,你不用管。”费铮语气强硬,不容抗拒,一时分不清谁才是老板。杜书彦脖子一缩,悻悻然道:“行……你快点处理好,警察随时可能会来。”
警察已经来了。
纪凛心想着,悄悄蹿到一块靠墙竖放的巨大冲浪板后,藏住了身形,勉强能听清甲板上的声音。
他费尽周折才躲开了杜书彦的两名保镖,游艇再大,毕竟也是个封闭空间,得亏他事先了解过这艘船的内部构造,走了一条外人不知晓的通道。
周毅等四人依旧踪迹全无,或许真的不幸落水了,那样一来,全船就只剩下他和柏朝两个人共抗外敌,怕是坚持不到海警前来援救,必须速战速决。
柏朝大约也意识到情况刻不容缓,费铮把所有人绑在这儿,却不动手,必定是有其他打算,一旦他的目的达成,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于是他朝费铮摊开手:“还有枪吗?给我一把,以防万一。”
费铮却笑笑说:“以防万一,还是不给你了。”
柏朝颦眉:“你不相信我?”
“我说实话,我答应与你合作,不是因为信任你,是为了报答你。”费铮堪称和善地拍了拍柏朝的肩,“你替我做到了我没做成的事,裴先勇能入狱,多亏了你。等他被判死刑,我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费铮说的每个字他们都听得懂,但组合成一句话,谁也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柏朝问出了和虞度秋同样的困惑:“裴先勇?你跟他有仇?”
费铮却没继续说下去,大概也明白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视线重新落到虞度秋脸上,枪口从下巴移至他的太阳穴:“红包的钱,就由虞总来出好了,反正虞总多的是钱,对不对?”
虞度秋冷笑:“费秘书处心积虑地绑架我,而不是直接杀了我,原来只是为了钱?我高估你的格局了,原来你也这么俗气。”
“有钱人才会觉得钱俗气,却不知这俗气的东西,对穷苦的人来说,是逆天改命的神迹。”费铮打了个响指,洪远航屁颠屁颠地送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正是从虞度秋房里取来的,“虞总,听说你还有虚拟币?我只要十个亿,不过分吧?也就你买几艘游艇的钱而已。”
方才还处惊不变的虞度秋突然面沉似水,缄默不语。
费铮打开了电脑,看见有密码输入项,问:“密码是什么?”
虞度秋抿了抿唇,略显迟疑:“……你给我松绑,我自己来。”
“那怎么行,我对虞总的身手略有耳闻,不比专业打手差,我可不敢冒这个险。”费铮似笑非笑地揶揄,“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放心,即便是你俩的性|爱录像,我也不会惊讶的。”
虞度秋没搭理他的调侃,执意要自己来:“虚拟币的转移操作很复杂,你搞不定的,万一步骤出错,转到别人账户上去,我可不负责。”
费铮的变脸只在一瞬间,枪口突然狠敲他的太阳穴,深目之中透出令人胆寒的狠厉:“虞总,我没时间跟你扯皮,我也没打算跟你商量。我数到三,你再不说密码,我先杀一个。”
孙船长刚从晕眩中缓过来,忽见劫匪的枪口对准了自己,吓得又开始头晕恶心,两腿不住哆嗦:“别、别……”
费铮紧盯着面前人:“三。”
“救命啊!虞少爷!”
柏朝也仔细观察着虞度秋的脸色,看出来他不是演的,是真的不情愿。
可费铮逃跑之前会勒索一大笔钱这件事,应当是在他们意料之内的,虞度秋说过自己有能力追回这笔钱款,为什么现在却……啊,对了,他们事先专门准备了一台笔记本,为了防止费铮偷窥到其他商业机密。
然而事发突然,那台笔记本还没来得及拿出来,船就撞了。洪远航拿来的是虞度秋平时自用的那台,他应该是内心有所顾虑,所以不愿让费铮亲手操作。
“二。”
“啊啊啊别杀我!求求你!”
但他们也不能放任费铮随意杀人,再犹豫下去孙船长绝对没命。
柏朝深吸一口气,脑内迅速回忆起了那串密码,准备开口——
“一……”
“我——”
“柏朝!”虞度秋突然喊了声。
柏朝瞬间绷紧神经,下意识地回:“怎么?”
虞度秋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古怪,夹杂着不甘、尴尬和莫名其妙的恼羞成怒,又低声重复了遍:“柏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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